“不错嘛。”忽然灯光大亮,随即卫兵从两侧鱼贯涌入,一只蝌蚪一样的动物领队在前,它通体碧绿,似尾又似腿的圆柱形长筒上顶着脑袋,只是这头大如斗,极不协调。
朴若谷搀扶起吴欲知,几人站成一排,不声不响地看着这似人似怪的生物。
那生物似乎已经习惯了冒昧的眼神,不甚在意,他头一偏,几名卫兵上前,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走吧,临死前带你们去个好地方,让你们好好享受一番。”
几人知道此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于是从善如流,乖乖跟着卫兵前行。这条路有别于来时的直来直去,曲径幽深,七拐八绕,路边怪石嶙峋,奇花异草丛生,光线明明暗暗,不出一会,003也被绕得晕头转向。那仙人掌却如鱼在水,好不自在,一会儿用长腿拈花惹草,一会儿又冒出泡泡,像是得了奖励的孩子。
行至一处湖边,高达数米的蓝色晶体拔地而起,根根似乎耸入云霄,风穿堂而过,响起哀嚎似的声音,吴欲知立时打了个冷颤,他抬头张望,只见天穹弯曲,犹如蛋壳,中间有一圆形孔洞,黄色的光线自此落下,被光滑平静的湖面吞没。一切风平浪静,让人疑窦丛生。
那蝌蚪张开翅膀,停在湖中央,说道:“到了,下去吧。”
执古之道,能御今之有(二)
吴欲知刚想说话,便被背后的一股蛮力狠狠推了下去,他惊惶失措,几乎不能呼吸,朴若谷的手从旁伸来,将他的手团团握在自己掌中,温暖传来,犹如冬日火炉,烘得他身心俱软,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也终于安住于胸膛,他们手牵着手,顺流而下。
吴欲知轻轻挠了下朴若谷的手心,在心里说道:这湖水太干净了,没有任何生命,连根草都没有,太不正常了。
朴若谷点点头,当做回答,吴欲知还想再说什么,前面带路的蝌蚪倏忽间转头,吓得他登时闭了嘴。003在他们身侧,他本对吴欲知的心理活动不甚在意,但环境特殊,他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下,自然而然就不小心听到了他的心声。
不同星球孕育生命的方式不同,就像地球生命诞生于水中一样,人戏团星的生命诞生成迷,或许作为移民的外星生物也大有可能,但无论何种方式,都需要一个介质,或许这干净到几乎透明的湖就是人戏团星生命的摇篮。
他想都没想,就张开嘴巴,咕嘟一声喝了一口湖水。朴若谷似有所感,一双眼马上扫射过来,他却装作无事发生,目不斜视。
下潜了不知多深终于到了湖底,吴欲知一踏上土地,立马舒了口气,但随即地面裂开一条大缝儿,像是鲨鱼张开的巨口一样眨眼间就把他们吞没了,速度之快令众人始料未及。
咚的几声响,三人摔在了地上,仙人掌则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卧槽了,疼死了。”吴欲知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前发黑,大有全身筋骨尽断之势,他被疼痛湮灭了警觉,等到察觉时,一个状如小山的黑影已经将他笼罩。
“是吴欲知吗?”他觉得那人声音好熟悉,还未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俯下身子,把他抱了个满怀。
“不有!”一股好闻的大山味道涌进他鼻腔,他蓦地反应过来,反手紧紧回抱他,“你怎么样?”
“这不是还没死吗。”阿水在旁边有气无力的回道。
二人相拥片刻,吴欲知眼前黑云散去,恢复清明,他轻轻推开不有,正待从长计议,却发现不有双眼蒙有一层白翳,目光涣散,似是眼盲。他伸手不动声色的于他眼前晃动,旁边的阿水一声嗤笑:“别晃了,瞎了。”
他大吃一惊,躺在地上的朴若谷和003互相搀扶着起来,一瘸一拐地往不有处挪动,不有听到声音,笑道:“别白费力气了,赶紧坐下歇一会,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啊?”
吴欲知赶忙揽过朴若谷,扶住003,几人围坐在一起,相顾无言。分开不过几日光景,却仿佛日月也换了新装,不有负伤,阿水苍老,一切都所向披靡的朝着最坏的结果奔去。
吴欲知见不有茫然无措,却仍然笑意盈盈,他于心不忍,别过头去,打量起这间禁锢他们的囚室。
这里的环境与上一间大相径庭,室内狭小,却五脏俱全。一张高于地面半米的大床横卧正中央,房内四角均长有一丛艳丽的花,旁边则各有一把歪歪扭扭的椅子,想来是建造者照葫芦画瓢,完全不解其意。在靠近里侧的墙壁上,挂满了奇形怪状,颜色各异的动植物,这些东西吴欲知一样都没见过,不禁被深深吸引。
阿水见状,说道:“那些是食物。”
“食物?”吴欲知大惑不解,这些东西色泽鲜艳,一看就有毒,吃了不死也得半残,他抻脖张望半天,此刻有点酸痛,遂回过头,看见不有期期艾艾的眼神,恍然大悟的问道:“不有是吃了这些东西中毒了,眼睛才看不见的?”
“对。”阿水靠在墙壁的上身子不住往下滑,似乎气力尽失,已然支撑不住,“这鬼星球的畜生们知道不有是他们种族仅存的独苗,让他好生休养着,供以后长久的玩弄。”
她脸色苍白,一段话得气若游丝,003几次想让她闭嘴,都被她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歇了一会她继续道:“他们把我们丢在这个鬼地方,说什么这是最高级别的待遇了,挂了满满一面墙的玩意,让我们自助,还说营养丰富,对身体大有裨益,我看全是扯淡。”
她目露凶光,眼中满是恨意,“我们本来没打算吃,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与其被欺负致死不如饿死。但这帮畜生见我们不为所动,把我抓了起来威胁不有,不有没办法吃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眼睛就看不见了。这星球与众不同,入口的都得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