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惊寒半蹲在地上,手指眷恋的拂过里头的物件。
他小时候时常看着外公用那些雕刻工具一点一点的打磨玉石,细腻与辽阔,皆藏于毫厘间的缝隙。
后来他长大了点,外公就让他上手,自己则站在一旁指点:
“。。。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咱们这行贵在心静,无论是打磨银饰还是雕刻玉石,唯有心静,才能让它们融入你的感情,人家才能知道你的心意。”
周惊寒随手拿起一块玉石,低声喃喃:“要是外公看到我如今的模样,不知道会不会失望。”
如果不是唱晚,他这一生或许都不会有机会再拿起这些雕刻工具了。
周惊寒多年没动过手,难免手生,他思索片刻,拿起手里的几块玉石走出门,目的性极强的径直前往那家手工饰店。
店门依旧敞开,里面的客人不多,店长奶奶戴着一副老花镜,坐在橱窗柜子后面摆弄珠子。
见到来人,她微微诧异,布满皱纹的手指虚虚扶着镜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
周惊寒脸上带着笑,“我来这边有点事,她在家呢,下次我再带她过来拜访您。”
奶奶眼底闪着光,揶揄道:“在哪个家呢?”
“我和她的家。”
“你动作倒挺快。”奶奶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随手指了指店里,示意他找个地方坐下,“找我有事?”
周惊寒拖了把椅子到她身边,从口袋里拿出几块玉石,“想请您帮个忙,指点指点。”
“。。。这个啊,你外公刻玉才叫厉害。”奶奶有些怅然,“可惜了。。。”
周惊寒沉默。
见他神色不对,奶奶换上一副笑颜,“你瞧我,人年纪大了难免提起往事,不说那些伤心事了,虽然比不上你外公,但我指点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接下来一连几天,周惊寒一有空就会来这里,坐在窗前边晒太阳边刻玉簪。
羊脂白玉温润细腻,和白色的桔梗极为相配。
一刀刀刻下去,七年前抱着桔梗花的少女迎着风雪走来的画面,在脑海中便愈清晰,在心上也愈深刻。
何以结相与?金薄画搔头。
一回顾,朝与暮。
“。。。那个。。。你好。。。”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周惊寒的思绪,他停下手中动作,抬眸瞥过去。
男人黑棕瞳,眉骨英挺,薄薄的眼皮淡漠地掀起,嘴唇抿成一条线,表情极为冷酷,眼神却出人意料的温柔。
站在他面前的是个年轻女人,此刻正脸颊红红,含羞带怯地看着他。
“请问你手里的簪子,可以卖给我吗?”
“不卖。”
周惊寒一脸漠然的收回视线,心无旁骛地转动刻刀,窗外的阳光倾泻而下,被他手指上的银色素戒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最近这几天,因为他的存在,突然多了一大批女性顾客,店里的生意比起以前好了不少。
时常有年轻女生红着脸问他要联系方式,周惊寒最开始还能耐着性子解释两句,后来烦不胜烦,干脆打了一对素戒,把男款戴到了中指上,无声无息逼退了一大波人。
奶奶走过来,笑着解释:“他手上那个,早就被人预定了。”
年轻女人一脸势在必得,“加钱可以吗?你开个价,多少钱我都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