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揉揉眼睛下床,声音也软软的:“侯爷怎么这时候来?”
祁慎没说话,只是垂眸抚摸着威猛大人柔软的绒毛,阮阮这才发现他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衣摆下面颜色有些深,像是……被血染了,她不禁心中一颤——这是又去干杀人放火的勾当了?
阮阮悄悄退了两步,去给祁慎倒了杯凉茶:“侯爷喝茶。”
祁慎抬眼瞥了阮阮一眼,又看了一眼茶杯:“凉茶?”
阮阮垂着眼:“这个时间绿岫都睡了。”
谁不知道喝凉茶伤身呢,但阮阮恨不得祁慎早点归西。
祁慎没接茶杯,而是解
了腰带,褪下被血染了的外衫,然后阮阮就看见了月白里衣上的伤口。
祁慎的背上有一条一尺多长的刀伤,伤口从左肩一直延伸到腰部,此刻依旧在流血,方才外衣上的血迹应该也是他的。
“药箱里有金疮药。”祁慎声音平静。
阮阮只得乖乖去取药,回来时祁慎已经趴在床上,里衣也脱了下来,露出狰狞的伤口,阮阮忍不住想:活着也是遗害人间的魔头,只可惜这点伤口好像还死不了。
这样想着,阮阮下手便也没轻没重的,将金疮药粉撒在伤口上,然后又把药粉铺开,有时阮阮还故意碰碰伤口,祁慎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身子始终很放松。
等阮阮上完了药,又用纱布简单包扎,祁慎才坐了起来,他唇角泛白,面无人色,只是眸中锐利之色不减,就这样看着阮阮,直把阮阮看得头皮发麻。
半晌,祁慎似是有些无奈,道:“那日不该吓你,如今报仇了,也该消气了。”
阮阮哪敢承认这事,急忙分辩:“侯爷可别冤枉我,若是我粗手笨脚弄痛了侯爷,下次就让绿岫给侯爷上药吧。”
还“下次”,这次伤还没好,就盼望着下次让他受伤了……
祁慎拉过阮阮上了床,将她揽在怀里:“小阮儿最记仇的,我知道,日后不吓你了就是。”
他冰冷的手摸上了阮阮纤细的脖颈,上面被他咬伤的地方才愈合,阮阮害怕他发力掐死自己,忙嘴上
服软:“侯爷,这楼里待着实在无趣,阮阮想养一只锦鸡……”
【来自祁慎的厌恶一百斛】
阮阮:“锦鸡很漂亮呢,如今平康城里的女子都喜欢养鸡呢!”
【来自祁慎的厌恶二百斛】
阮阮:“阮阮也想养一只鸡。”
【来自祁慎的厌恶四百斛】
趴在桌子上的威猛大人忽然清醒了:【你……他是想杀你吗?】
阮阮犹豫:【应该不是想杀我……他最讨厌鸡的……】
威猛大人眼冒精光:【那还等什么?!冲呀!他是你上辈子怨念最深的对象,他的怨念对你来说格外重要,你今晚努力些,说不定明日就能攒够换解药的怨气了!】
阮阮背对祁慎,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依旧能感受到他无形的压迫,但得到“忘忧”解药是阮阮现在最大的愿望,于是阮阮又生出满腔的勇气来。
“侯爷……也喜欢鸡吗?”
【来自祁慎的厌恶一千斛】
“鸡长着尖尖的嘴,颜色鲜亮的羽毛,清晨还会叫人起床……”
【来自祁慎的厌恶两千斛】
阮阮心想,绿岫和祁慎一比,哪里是什么宝藏,简直就是一只被薅光了毛的干瘪小鸡子,祁慎才是真正的人间大宝藏。
祁慎一直没说话,但阮阮却有些怯怯的,深吸一口气,她正要再次疯狂试探祁慎的底线,嘴却忽然被祁慎的手死死捂住,只能发出“呜呜呜呜”的求饶声。
奈何祁慎铁石心肠,只是将阮阮的嘴捂得更紧一些。
“以后不准再提养鸡。”极压抑的声音在阮阮耳边响起,激得阮阮寒毛都立了起来。
【来自祁慎的厌恶一千斛】
阮阮忙点头表示听话,又用手去掰祁慎的手,哪知祁慎的手却捂得更紧了,像是生怕阮阮再提鸡似的。
可怜的阮阮挣脱不开,只能被捂着嘴沉沉睡去,迷迷糊糊之间还在担忧自己会不会在睡梦中被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