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出头往对岸一瞧,嚯,那火烧得旺啊,直接烧在生魂往来的必经之路上,难怪这些天送来的生魂少之又少,十个判官有九个都闲得扎堆儿说闲话了。
阎王正站在桥中央,背影稳如泰山,罗泽在火海中寻找大佬身影。
忽狂风大作,扬起云瘴遮天盖地,罗泽揉了揉眼,对岸那一团火怎么离地飞了起来,扶摇直上仿佛金翅大鹏浑身浴火,翅膀拔起旋风,长长的脖子发出凄厉的嘶鸣。
听着心里怪难受的。
火鸟要渡忘川河了,越过奈何桥可就直接从外交事件上升为领土进犯了,该不会真的要打起来吧!
地府的生活太无聊了,罗泽不免有些激动,心想虽然阎王爷夺人所爱理亏,但毕竟对自己有知遇提携之恩,若打起来罗泽还是要站自己人这边儿,为他加油助威。
阎王却十分沉得住气,身子没动,只将脑袋向这边一偏。
四目相对,罗泽一趔趄。
吓!旷工被老板盯上是什么感觉,罗泽突然想起张判官的话,这些天最好离老大远一点,小心殃及池鱼。
早知道就不来看热闹了,溜了溜了。
罗泽转身便跑,没跑出多远,忽平底起了风,那风势狂妄,愣是将他逼退数步,退回到原来站立的地方。
怎么回事?罗泽定睛一看。
便见那只煽风点火的大鸟儿,单脚落地,挡在自己前头。
相见不识
漫天大火烧到跟前,忘川河也被染透,仿佛谁打翻了一盘朱砂,四周乌黑锃亮的黑曜石山体,被照得金碧辉煌炫彩斑斓。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蓬荜生辉?
罗泽眼睛眨都不敢眨,大鸟儿就立在他跟前,那家伙足足有三个人高,它收住翅膀敛起身上的火焰,胸脯上的羽毛根根分明,红似晚霞又透着白白的绒羽,罗泽都能想象出那种蓬松又柔软的触感。
好想一头扎进去,蹭来蹭去,蹭来蹭去。
罗泽的爪子伸出来,又停在半空中,荒唐!本判官怎么会做这种事?
大鸟儿却弯下长长的脖子,将脑袋递到他面前。
“……”
罗泽:“这可是你自愿的,掉毛了可不能上天庭告我去。”
大鸟儿眨了眨眼,那睫毛扇得人心里痒痒,罗泽一个没忍住,捧着它脸蛋揉了几下。
哇,好软和,好蓬松,好亲肤透气,哪里有什么脾气暴躁,鸟儿很通情达理嘛,罗泽在心中修正了一下对大佬的偏见,顺便腹诽阎王爷,能逼得这么个亲和友善美丽可爱的濒危物种放火烧门,肯定阎王爷做了什么畜生不如的事情,真白瞎了那张禁欲冷血的棺材脸,人不可貌相啊。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罗泽撸了上古大佬的脸蛋,难免生出些礼尚往来的情谊。
罗泽:“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鸟儿没有表情,歪了歪脖子,圆溜溜的眼睛含情脉脉看着他。
罗泽:“兄台是遇上什么困难,本判可帮得上忙?”
鸟儿喉咙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棕色的喙张开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