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在古代又有另外一个名称,叫言官,即专给皇上提供谏言的官吏。
俗话说,武死征,文死谏,都是青史留名的忠臣典范。
贾政不知情,在家抱怨道:“宝玉在林家这些年,林家大哥儿身居一品辅政大臣,也不帮衬着宝玉。”
这时,鸳鸯掀开帘子,扶着杵着拐杖的贾母进来。“你只知道说林家哥儿,你这个做父亲的对宝玉除了打就是骂,又何尝给他任何帮助?人家林家是欠了你的?”
贾政被贾母骂得气焰小了一半儿,低声诺诺地道:“儿子不是没有给宝玉活动,谁知上头回话,宝玉被钦点御史了。”
跟在贾母身后的,还有贾兰和李纨。
那贾兰是宝玉逝去的兄长贾珠之子,如今以有半人高,入了贾府的私学。
贾兰道:“史上有名的言官,比如魏征,就被唐太宗比做镜子。比起淹没在历史上的权臣勋贵,魏征直言进谏的美名,万古流芳。”
贾政心中一叹,贾兰的伶俐却是让贾家的大人颇感欣慰。
李纨见儿子跟个小大人儿一般,心中甚喜。这些年寡居,也不是白熬。
“一代比一代强,我不担心。”贾母将贾兰一把搂怀里。
贾政吃了个瘪,欲言又止,终究默认了宝玉做了御史的事实。
宝玉的事儿在林府,却没有激起明面上的太大的风波。林灿一句,都是大人了,尊重彼此的选择,便是对宝玉最大的支持。黛玉笑侃道,昨儿夜里和熠凰长公主溜去钦天监看星星去了,御史大人笔下留情。
最好的林妹妹,最暖的林哥哥,还有林家小院,便是这世上最让人留念的地方了。
待春意更浓,风和日丽的一天,宝玉带着紫鹃、茗烟,还有几个小厮,前去荣国府接贾母。
“宝玉,娘不管你拿定的什么主意,老太太不能跟你走。”王夫人拦着宝玉道。
“祖母要不要跟我走,得问她老人家的意思。”宝玉压根不理会她。
“老太太年纪大了,经不起你这般折腾。宝玉,你懂点事。”王夫人言辞恳切地道。
宝玉驻足,人仍然面向祖母住的地方,他道:“老太太想去哪里,得问老太太自己的意思。与旁人何干?”
“宝玉!”王夫人气得张口结舌。
贾政劈头盖脸的要一巴掌扇过来,“逆子。”却被宝玉握住了他的手腕。
此时的宝玉已经高出贾政一个头了,已经是成年人的样子,再也不是当年被他要打便打的小孩了。
四下无声,只剩下回廊里的鹦鹉还在没心没肺地“哇,哇”地叫着。
这时,鸳鸯扶着贾母,从西南角的小院赶出来。贾母道:“我这辈子都局此处,也该外边走走。”
大儿子贪婪,二儿子糊涂,宝玉出来了,也是好事。
“老太太……”鸳鸯在他们身后喊了一声。
贾母笑着一把拉过她,“鸳鸯也跟我走。”
贾母住在了林家小院的西北角的正院养老,和黛玉所住的西厢小院,相邻甚近,只数十步路的距离。
贾母在这里尽享天伦,白日里有惜春、鸳鸯等人陪她聊天。待黛玉、宝玉、林灿等回来后,院子里又热闹了起来。
朝中此时,南疆早已平定,北疆也已经诚服。四海之内已无强敌,呈现出盛世的气象。
且不说是否能比拟唐朝开元盛世,以及明朝永乐时期的万国来朝,至少如今的光景也不差。
永正帝邀曾经北疆的劲敌,如今已经城府的北疆部落首领,阿拉布王入朝受封。
那阿拉布王,据说是位年轻英武的汗王,现率两千轻骑来到了京都朝拜。
黛玉为现任鸿胪寺卿,负责接见阿拉布王及其使节等事宜。而主要接见阿拉布王的官员是林灿。
熠凰长公主已经在外开了长公主府,离林府还不远。
这日,熠凰在宫中见过太后,乘车架回长公主府。
途遇一队人马,遇长公主车架不退让。熠凰的车架停了下来。
“我大礼王朝熠凰长公主在此,何人造次?”谨言姑姑上前道。
熠凰从车帘的缝中,窥见那队人马的皆穿着胡服。他们头上编着数根辫子,身上挂着兽牙、银饰、宝石穿成的饰品,衣服也是兽皮和麻料制成的。
“长公主恕罪,来者是北疆的阿尔布王。”迎北疆使团的官员吓得直擦汗,奈何这些胡人使团压根就不守礼节的,在街上横冲直闯。
熠凰素闻北疆部族民风彪悍,且又和我朝刚刚平息战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对谨言姑姑道:“有客自远方来,今日本宫让客人先过。”
熠凰的声音温婉端庄,听起来十分悦耳。落在为首的阿拉布王耳中,竟比那草原上悠扬的牧笛声还好听。
“是。”谨言姑姑和慎行姑姑,便命人将长公主的车架移至路边。
阿拉布王甚是好奇车架中人是何模样,凭声音推测,这位长公主甚是年轻。
正巧一阵风吹来,将长公主车窗的帘子掀起。那耀眼得如九天之凤的娇艳容颜,落在阿拉布王的眼中。
凤凰应配王者。阿拉布王笑了。
他一手勒住马头,一手对长公主的车架行了草原上见贵宾的礼仪。他道:“尊贵的长公主殿下,今日我部冒犯了,长公主的大量,令某十分感动,改日定登门拜见。”
阿拉布王及其部从皆退到街边,让长公主的车架先过。
阿拉布王处有位礼朝的军师,那军事本是宫中的一位公公,遭了排挤和变故,流落到北疆部落,在异族当起了智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