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是人,居然护着妖。”三个猎妖人鄙夷地看着祁桓,“通妖之人,杀无赦。”
话音刚落,三人便一拥而上。
姜洄抱着叶子跑出许久,身后的打斗声逐渐变远变小,她不知道战况如何,怀中的小火球愈发滚烫,她心中也愈发焦灼。
却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拦住了她的去路。
姜洄刹住了脚步,正要掏出琅玉鞭,便看清了熟悉的面孔。
“先生!”姜洄大喜过望,忙道,“先生,我的人被猎妖人围困了,你快去救他。”
徐恕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不紧不慢说道:“不用担心他,区区三个小猎妖人,怎么会是先天道体的对手,我看了一下才过来的。”
“先天道体?”姜洄一怔。
但没等她问清楚,徐恕已经看向她的怀中,他轻轻挥袖,姜洄的斗篷便被风吹开了,露出了怀中灯笼似的小妖狐。
“方才罗盘震动,察觉到附近有不寻常的妖气波动,我循着波动一路走来,便看到了你的身影。原以为是你找到了妖胎带来给我了,没想到只是濒临突破的小妖狐。”
徐恕叹了口气,摇摇头,抬手虚画符篆,拍在了妖狐身上,那红光便渐渐黯淡下去。
“我封住了它的妖气了,否则继续下去,会引来其他上品异士的注意,尤其是你阿父。”徐恕笑着道,“高襄王的女儿,居然护着一只妖狐,这可真是稀奇,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面具遮住了姜洄窘迫的神情,她苦笑一声:“先生不是说过,众生平等,有情则灵。我想……我现在能明白这一点了。”
徐恕微微挑眉,似笑非笑道:“看来,人教人,不如事教人,你一定经历过什么事,才能有这一份感悟。”
姜洄不愿细说,故而转移话题问道:“先生,小妖狐这样会有危险吗?”
徐恕答道:“妖兽吞噬不属于自身的妖力,虽然有助于提升修为,但却会增加突破时的危险,吞噬的妖力越驳杂,风险便越高,突破境界越高,难度也会更大。修行之路无坦途,坦途终处必深渊。不过看起来,它吞噬的妖力对它并不排斥,应该是血亲之力。而且它境界较低,突破风险也不高,只是会沉睡上几日。”
听徐恕这么说,姜洄也松了口气。徐恕对妖兽的了解,远在她之上。
“先生一直都在不速楼吗?”姜洄问道。
“不错,这些日子我闭关研制摄魂蛊,终于有了收获。”徐恕眼中泛起笑意,“你准备好拿妖胎来与我换摄魂蛊了吗?”
姜洄叹了口气:“抱歉,答应帮先生寻找妖胎下落,但无暇分身,至今还没有线索。上次我也是追寻到此处,便断了线索。”
“或许我与那妖胎无缘吧。”徐恕叹息着摇了摇头,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匣。
姜洄一看到那东西,便眼皮一跳,不用徐恕开口,她便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了。
徐恕噙着笑,打开了白玉匣,里面正安静地蛰伏着两只蛊虫:“这便是摄魂蛊。”
蛊虫一大一小,通体赤红而晶莹,宛如红玉雕琢而成,小的那只仅有米粒大小,大的那只却与红豆差不多。
“摄魂蛊为子母蛊,被种入子蛊的人,意识便会受母蛊宿主所操控,自己却浑然不知,只会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自己本心。被种入子蛊的人虽然一时不会危及性命,但子蛊终究是以人的精血为食,长久下去,必然会损耗元气阳寿,活不过三年五载。”
徐恕似乎对自己新炼制的蛊虫十分得意,颇有耐心地对姜洄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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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移魂上
姜洄听着这番介绍,与前世所闻几乎一字不差。
徐恕当时便是将这对摄魂蛊交给了她,让她以此操控祁桓为己用,她心里恨极了祁桓,巴不得杀了他,自然也不会在乎被种下蛊虫后只剩下三五年的元寿。
“不过你可以放心,摄魂蛊对母蛊的宿主却是无恙,甚至有益。为母者,有舍己利他之本性,会以自身精血为宿主伐脉洗髓。为子者,则是不断索取,危及宿主。你看这小东西此刻虽然僵直如死物,但只要见了血,便会活过来。”徐恕用指腹轻轻抚摸蛊虫的身体,目光透着欣赏与喜爱,“这可是蛊王级的宝贝,真舍不得给了你,你要拿它来对付谁?”
姜洄从徐恕手中接过了白玉匣,低着头端详这对蛊虫——她想知道的是,这蛊虫是否与她如今的变化有关。
“我还没想好,但总是会派上用场的。”姜洄若有所思地说道,“先生,可是……我还没找到妖胎……”
徐恕之道,是一舍一得,从他手中索取什么,他亦会收取等价的回报。
姜洄上一次从徐恕手中拿到摄魂蛊的时候,徐恕却没有找她索取回报,而是回道——一切给予都须回报,我想要什么,你以后便知道了。
但此刻的答案却是不同。
徐恕微笑说道:“我本是想让你帮我寻到妖胎,如若不成,便当你欠我一个人情吧,待我有需要之时,再来找你索取。如果是当年的高襄王郡主,一个人情值不了摄魂蛊,但如今的高襄王郡主,我觉得还是值得上一对摄魂蛊的。”
姜洄点了点头,回道:“好,只要先生的要求不伤天害理,违背道义,那我必会竭尽全力兑现承诺。”
徐恕不由笑道:“在你看来,我是穷凶极恶之辈吗?放心,我必不让你做出危害苍生之事。”
被徐恕点破了心思,姜洄尴尬一笑。
徐恕倒不在意她的失礼,他伸出修长的食指扣了扣白玉匣。“无论你以后想将子蛊种在何人身上,此刻都可以先将母蛊种在自己体内,它能为你伐脉洗髓,强韧体魄。”
姜洄低头看向白玉匣,眼波一动,抬手便伸向那只较大的红色蛊虫,却猛地被徐恕攥住了手。
“且慢!”徐恕低声喝止了她。
姜洄愕然,抬头看向徐恕,却见徐恕神色凝重,眉心微皱。
“先生?”姜洄疑惑地唤了一声。
徐恕握着她的手从蛊虫上移开,沉声说道:“谁告诉你大的这只是母蛊了?小的这只才是。”
姜洄倏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徐恕,一股彻骨的凉意自足心贯穿了全身,让她如坠冰窖,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