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蝶翅不满的白了他一眼,这么壮观的景色他就一句“很好看”,就没有别的好说的了?
“明年的火把节我们再来?”阿勋憋了好大一会儿,憋出了这么一句话,蝶翅一口气上不来,这就是他的结论?自己想再来?
“还有呢?”蝶翅没好气的问,多好的气氛都被阿勋这个木头一样的人给破坏了,他一点都没有感受到那蜿蜒数里的火龙是多么的壮观,没有感受到彝家人那比火还要烫的热情,没有感受到天地都在欢腾……
“我知道你喜欢,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带你看更多更好看的。”阿勋能够感受到蝶翅的不悦,但是他还是不清楚蝶翅到底不高兴什么,眼前的景色是很壮观,可是他在走马帮的路上见过太多壮观的景色,这种景色实在是不能够让他像蝶翅一样被震撼得忘了所有。
“这是你说的!”蝶翅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还是算了吧,和阿勋谈什么壮观震撼的景色与对牛弹琴没有多少区别,还不如回去和帕果他们一起跳舞喝酒,起码还能够更好的融入这一个彝家人的狂欢节。
“嗯!”阿勋点头,笑着道:“再过两年,等我更好一些,也等你再大一些,能够吃那种苦头,我就带你走马帮,一定把最好看的指给你看。”
“好!”蝶翅连连点头,这是头一次有人这样对她说,杨家一家的人虽然都很疼她,正是因为疼她,都不愿意让她跟着马帮出行,毕竟那样的苦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吃的。
?火把节(七)
“喂,你们不要只顾凑在一起说话,都没有人理我!”阿鹏十分不满的嚷嚷着,和来的时候一样吧,依旧是帕果赶着马车送他们,不同的是,来的时候他和蝶翅、娇娇坐在一起,阿南和阿勋坐在一起,回去的时候蝶翅和阿勋凑在一起小声说话,娇娇则和阿南谈得热络,没有一个人特别的照顾他。
“苍山十八溪哟,十九那个峰!”阿勋看着有些气急的阿鹏,不怀好意的唱了起来,而在他身后为他马首是瞻的阿南眼睛一亮,立刻跟着唱道:“刚好十八对哟,偏多你一个!”
看着阿鹏瞬间更加气恼的脸色,两个坏小子对视一眼,一起唱道:“活该你耍单!”
蝶翅和娇娇忍不住的大笑起来,就连蝶翅都不心疼哥哥的跟着应和道:“活该你耍单呀,活该你耍单!”
“喂,你们不能合起来一起欺负我!”阿鹏看着蝶翅与以前不一样的的笑脸,脸上还是一脸的不满和愤愤,但心里却很是快乐,虽然不明白这几天中是什么事情让蝶翅有了变化,但是,他很乐意见到这个和以前不一样的蝶翅。
蝶翅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可是她的笑容总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要么是淡淡的浅笑,要么是礼貌的微笑,就算是放声大笑的时候,从来没有那种纯粹的感觉,总是缺乏一种几乎每个人都有的肆意和放纵,别人的笑容就像是划开乌云的阳光,而她的笑容就像是下着蒙蒙细雨的晴天,就算是笑,也都有着忧郁。
可是现在不一样的了,蝶翅也能够和他们一样,笑得那么的肆意,笑得那么的自在。笑得那么的灿烂和无拘无束,似乎将身上一个无形的包袱在不知不觉中丢弃了一样。
蝶翅也知道自己变了,可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自己,是三天三夜的狂欢和沉醉,是三天三夜的火热释放,或者是彝家人那一种热情奔放……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她知道,她有了一次蜕变、火把节的三天,是狂欢的三天,也是放纵的三天。
第一天晚上,蝶翅和阿勋在所有去田间地头游行的人之前回到火堆边,他们回去的时候,帕果他们正跳得起劲,海龙和甲亚不在,但却多了两个不认识的彝家小伙,他们和海英海燕正在成对的跳着舞——男的弹着弦子,女的和着拍子跳着舞步。
蝶翅乖乖的坐在一边看着他们跳,帕果见她没有加入,也就停了下来,拿起火堆边的酒,一边喝,一边稍作休息,而其他人也就停了下来。海英正是高兴的时候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心里自然十分的不满,她一句话都没有说,挑衅的拿起一个酒坛子,自己喝了一大口之后递给蝶翅——
看看一脸对自己不满的海英,再看看虽然很担心自己,但却不好说什么的帕果一家人,还有眉毛竖了起来,要从自己手里接过酒坛子的阿勋,以及两个只是笑,什么都不说的陌生人,蝶翅苦着脸,强忍着落荒而逃的冲动,憋着气,也喝了一大口。
在两个彝家少年的口哨声中,海英抢过蝶翅手里的酒坛子,又是大大的一口,但这一次,她没有将酒坛子递过来,而是拎着酒坛子,斜眼睨着蝶翅。
或许是场上的气氛实在是太浓烈,或许是那壮观的火龙给她的震撼让她处于一种极度的兴奋,也或许是海英那种不屑和轻视在火光中实在是太刺眼,蝶翅生为白家人,却一直没有爆发出来的白家姑娘的泼辣和不服输忽然之间迸发了,她毫不犹疑的从海英手里抢过酒坛子,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那一瞬间,她感受到的不是辣口的酒,而是火热的刺激。
海英那里会服气,又怎么会认输,在两个彝族小伙子的起哄声中,帕果拦住要阻止蝶翅的阿勋,纵容的看着蝶翅和海英你一口,我一口,一个不服一个的拼起酒来,等到阿鹏他们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已经醉的不知道自己是谁,身在何方的蝶翅正拉着海英在篝火边转圈圈,一脸心疼和无奈的阿勋小心的跟在蝶翅身后,她一个踉跄,就扶一把,不让她真的给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