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宇文轩急道,“都是孩儿的错,是我认错了人,我要娶并不是她,而是……”
“胡闹!”宇文万德止住了他的话,“这门亲事,不光是你和冷若霜二人的事,更是我们丞相府和将军府的事。你自己想想,若是你现在要退婚,那冷向鹏会放过你吗?”
“那我就死在他刀下好了!反正……反正孩儿就是不能娶一个自己不爱之人!”
“住口!”宇文万德也加大了火气,“事已至此,由不得你说要不要!我们丞相府丢不起这个人!你给我听着,好好和你的妻子过日子,退婚之事,休要再提!你现在回屋去好好梳洗梳洗,等会儿到前厅和你的新夫人一起奉茶!”
冷若霜早已梳洗打扮好了,穿着一身淡粉裙裾,将发髻挽了起来。宇文轩进到房内的时候,她冷冷看着衣衫不整,一夜宿醉的相公,心里一阵阵的怨气,但却仍是强忍了下来,挤出一丝笑脸,拿起准备好的衣服,送到他面前:“换上衣服吧,今早还要去给父亲大人请安。”
宇文轩一言不发,也不接手,只是坐在桌前,自顾自倒了一杯清茶。
要换在平时,冷若霜的脾气早已发作,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手里握着的衣服也被紧紧攥了起来。
她走到宇文轩跟前,也不啰嗦,就将衣服硬给他穿了上去。
她直直盯着宇文轩的眼睛说道:“相公,你听着,这亲没有谁逼你,是你自己要和我冷家结的。我不管以前你心里到底想娶的是谁,但是从今日起,你只有一个妻子,便是我冷若霜,你心里也只能有我一人!”
她给宇文轩整了整衣领,两眼望着他,柔声说:“快些走吧,父亲还在堂前等着我们呢。”
他纵然无奈,可木已成舟,又有何办法?要怨只能怨他自己错认佳人,要怨只能怨他和红曦有缘无分,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宇文万德端坐堂前,他此时面色极佳,仿佛并没有听过早上宇文轩的那番话,若无其事。
他接过冷若霜斟的茶,饮了一口,放在一旁,说道:“好,霜儿,今日你还要和轩儿一起回门,可都准备好了?”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冷若霜的神色。
她也并无异常,淡淡笑道:“父亲安心,东西都准备妥当了,车也备下了,一会儿我便和相公一起回去。”
宇文万德犀利的眼神又盯向了宇文轩。
他也点了点头,宇文万德这才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时近正午,艳阳高照。
宇文轩和冷若霜坐上了马车,带着回礼,驶向将军府。
宇文万德站在门口,看着马车逐渐远去,脸上透过一丝阴沉的笑意。
“老爷,”高福走到了他身边,小声说道,“国师到中原了!”
“哦?”宇文万德十分吃惊,“居然连巴图也惊动了?国师现在何处?”
“已在城内,来函说,今夜子时,国师在悦来客栈恭候老爷。”
巴图国师,蒙古第一高僧禅师,是四王子扎和木的座上宾客,地位极其尊贵,没想到他会为了那件事,亲临中原!
无月之夜
“爹爹!”冷若霜回府见到冷向鹏时,满腹的委屈似乎顿时有了倾倒的地方,撒娇地扑进了父亲的怀中。
冷向鹏呵呵笑着拍着冷若霜的背,疼爱地说:“你都嫁为人妇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话虽这样说,可见到女儿却仍是心里欢喜得要命。
“爹爹,这世上只有你最疼我!”她挽着父亲的胳膊,一起进了前厅。
宇文轩向冷向鹏行了一个礼,只是这新婚第二天,他已是脸色难看,面容憔悴,一点也没有喜庆之感。
他给冷向鹏斟了一杯茶,语气不太自然,端到了他面前说:“岳父大人,请饮茶。”
冷向鹏似乎也感到了他的神色不善,有些疑惑地看着冷若霜。
她倒是很镇定,笑着拉住宇文轩的手说道:“爹爹,昨日大宴闹得太晚了,我们也困顿得很,精神也不太好。”
她虽是笑着说的,但冰冷的眼神却直射着宇文轩,仿佛要透到他的心里去一般。
“红曦,你怎么了?”陆啸天将手在呆呆的红曦眼前晃了几下,她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护城河边柳丝轻拂,微风吹在她柔柔的发丝之上,如同温厚的手掌轻柔的抚着她。
她回过神来,将刚才飘得很远的思绪收了回来,淡淡笑道:“陆大哥,我们出来这几日,虽查到了些头绪,但这事却仍如迷雾一般。我一直在想,当日我三爹爹是不是说漏了什么……”
“说漏了什么?”
“据我三爹爹说,当日那黑衣人朝他当胸一掌,就立刻将他震得不省人事,筋脉寸断,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只能闭息装死。但是后来呢?三爹爹后来是怎么回到山庄的?”
对啊,当日华北安漏去了这一节没说,以他那么沉重的伤势,活命尚属不易,怎么可能自己再回到山庄呢?
“陆大哥,我们还是先回一趟山庄,找我三爹爹问个清楚,也许这里有什么我们没注意的地方。”
“好,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吧。”陆啸天肃颜起身,打算和红曦再回柳江山庄。
红曦心有触动,看着陆啸天,说:“其实,这件事与你关联不大,陆大哥,你为何还要淌这滩水?”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陆啸天独自一人从遥遥大漠前来中原,举目无亲,没有一个认识的人。直到遇见红曦,他才觉得这里的世界不再那么遥远陌生,也只有和红曦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觉得快乐,江湖的腥风血雨也才显得没有那么可怕。因此,无论红曦要做什么,他都会陪在她的身边,丝毫犹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