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着的确大不如前。
朝中有推举皇长子庆王殿下的,自古立嫡立长,庆王殿下忠厚老实,由他祭天最为合适。也有推举六皇子黎王的,黎王殿下主管户部,户部又与田赋关税息息相关。
主张让陈王殿下代行祭天的也不少,说陈王去年于治理江南水患有功,在百姓中声望最高,由陈王代崇盛皇帝去祭天,更能让百姓安心。
至于其他的皇子,五皇子赵王领兵在外常年打仗,二殿下三殿下资质平平,四殿下早夭。
八殿下和九殿下是庆王的人,不过八殿下屡屡立功,如今和庆王走得并不近。十殿下和十二殿下是黎王的人,十一殿下没长成。
而十三殿下……如今陈王身边最器重的人,是十三殿下萧秉承。
剩下几位皇子,还太小。
萧秉承的母妃受宠,不过死得早,他自小养在了陈王母妃昭贵妃宫中。他外祖没什么权势,如今一直为陈王办事,很多人都说他是陈王的狗。
楚国公想过,倘若这消息给别人,难免有投诚之嫌。狗又如何,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傍晚,楚国公又去沂夏轩看楚沂了。
养了一日,又涂了药,楚沂感觉身上没那么疼了,不过要么坐着要么趴着,总归不自在。
楚国公留了一会儿,又让松柏送了不少东西过来,“对了,你说这次回来不是坐陈王殿下的马车回来的。”
楚沂点了点头,“那日回来女儿和嫂嫂们都睡着了,陈王说是车上常点了安神香的缘故,但女儿也不知是哪位殿下的。”
她不怎么出门,外面的消息全靠留夏她们打听,最多也就知道有几位皇子。至于谁和谁走得近,她是不清楚的。
楚国公道:“想来是十三殿下,十三殿下尚未封爵,平日里和陈王走得近。”
楚沂差不多明白楚国公的意思了,国公府和陈王关系莫名,看楚国公的样子,俨然是不打算再上陈王这条船。
或许楚国公还有别的打算,但楚沂并非聪明的女儿,只是听话的女儿。
楚沂疑惑道:“父亲?”
楚国公道:“虽说这回是陈王出手相救,但因为你长姐的缘故,不可登门致谢。这样,你让丫鬟去宝顺茶楼找十三殿下,应该也能找到,道个谢,也省得外人说楚国公府不会做人。”
第二十一章闭门思过
楚沂坐着的时候也不敢靠着枕头,就这么直挺挺的。
她低下头,为难道:“女儿一个姑娘家,去找十三殿下不合适吧。”
虽然越朝不重男女之防,但是那是皇家的人。
楚国公:“陈王殿下出手,只是举手之劳,若是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更不合适。兴许十三殿下还不知此事,让丫鬟去,若是十三殿下没放在心上,那便算了。”
比起跟箫秉言道谢,楚沂更愿意去找十三皇子,楚沂轻轻点了下头,“父亲,谢礼送什么?”
楚国公道:“一会儿我让松柏拿两盒茶叶过来。”
楚沂说了声好,楚国公由说了几句话,最后让楚沂好好休养,便回正院了。
很快,松柏就把茶叶送来了,匣子很精美,镂空雕花,连锁扣都很别致。
楚沂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摆了四只白瓷罐子,闻着茶香清幽,去年上了一年课,品茶也学过,这茶应该是君山银针。
君山银针是贡茶,一年也就几十斤,几乎全进贡了。楚国公有倒也不奇怪,只是这么贵重的茶叶,拿来感谢十三殿下,未免‘大材小用’了。
楚沂清楚自己在楚国公心里的位置,有几分看重,现在是非她不可,但也不是没别的女儿。
真想感谢,送个信阳毛尖就使得了。
君山,君。
楚沂深吸一口气,把茶盒上,按照楚国公的话吩咐留夏。反正外人看,也只是楚国公看重女儿。
这两日睡得多,到了晚上楚沂还睡不太着,屋里清净,倒是能把这事儿再捋捋。
去找人,无非有两种结果,要么收下要么回绝。
十三殿下是陈王的人,收下之后兴许还会告诉陈王,不过也正好跟陈王撇清关系。
楚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脑子里乱糟糟的,这一夜睡得都不太安稳。
第二天上午,过了辰时,留夏就坐着楚国公府的马车去宝顺茶楼了,楚沂在屋里坐着看书,顺便等消息。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留夏又抱着茶叶回来了。
楚沂狐疑道:“没收?”
留夏摇摇头,“不是,奴婢没找到人。那小二说就没见过十三殿下,说茶楼庙小,哪儿见过那样的大佛。”
不应该呀。
楚沂当时清楚地听见陈王说宝顺茶楼,而盛京也没有叫‘保顺’‘宝舜’的茶楼,她不可能听错,更不可能记错。
留夏试探着道:“姑娘,莫不是您记错了,不是宝顺茶楼。”
楚沂又把茶叶掀开看了看,原封未动,“你再说说,怎么找的人?”
留夏捏了捏帕子,绞尽脑汁地想,省着忘了什么细节,“奴婢按照姑娘吩咐,先去雅间点了壶茶,然后把盒子掀开,等小二进来时说为了当日之事言谢,想见见十三殿下。”
的确是楚沂吩咐的,没一进去就无头苍蝇似的找人,东西也看了,既是茶楼,大约也能闻出是君山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