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竹一听,倒也在理,他不由道“公子所言甚是,夫人这般金枝玉叶,到底不能那般辛苦讨生活的。”
推官可是从六品,即便在堂官云集的燕京,都不算是小官吏,若说讨生活,可就实在太过夸张了。
但闻竹有一言说得对,作为安定伯府的千金小姐,姜令窈生来便是金枝玉叶,她当真没必要去做顺天府的推官,即便是为了“爱好”,也不可能让姜令窈去同贵妃娘娘求得这个职位。
她要隐姓埋名做推官,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这般疑虑只在段南轲心中过了一遭,然人人都有秘密,姜令窈不愿说,他同她既然已经约定两不相干,又何必再多问
段南轲垂下眼眸,他看着桌案边数不清的卷宗,自嘲笑笑“你自己又有多少秘密何必做那讨人嫌的小相公。”
姜令窈自不知段南轲这边都在思忖何事,她顺着窗楞进了卧房,洗漱更衣之后,便舒舒服服睡下。
昨日睡得比平日晚,姜令窈自也起得迟,她睁眼时已经天光大亮。
早过巳时,阳光明媚多情,照耀得屋中一片金灿,姜令窈掀开帐幔,对行云笑道“今日是个好天气。”
待得她洗漱更衣,便知穿了一身家常的轻薄衫裙,头上简单束起圆髻,整个人极是清爽。
行云道“小姐,厨房早晨准备了宛平有名的鲜肉馄饨,小姐可要吃上一碗”
姜令窈点头道好,然后便坐在窗边看景。
窗楞之外是东跨院的小庭院,庭院中蔷薇盛开,满墙的姹紫嫣红。
看着这蔷薇花儿,姜令窈不由便想起昨日郑三吉所说的旧案。
她叹了口气,瞬间便没了赏景心思,待得用过早膳之后,姜令窈在屋中走走停停,还是决定早去县衙看卷宗。
她换上皂靴,问行云“姑爷呢”
行云快道“姑爷辰时便已起身,用过早食便出了门,临出门前他道同小姐说一声,他去锦衣卫临衙,小姐若有事可派人去临衙通传。”
姜令窈不由咋舌“他可真是铁打的,昨夜那般时候回来,似还又忙了许久,早晨又早早出门,当真很是有进取之心。”
行云笑道“小姐不也很是努力”
姜令窈闻言一顿,她的努力比之段南轲当真不足,但她却同段南轲不同,段南轲是陛下心腹,要努力当陛下的走狗,他若不努力些,反而会被人诟病。
而小乔推官只是个同贵妃娘娘有些姻亲关系的孤女罢了,她进入顺天府就为生活,在这般的背景之下,她若太过努力,整日想着加官进爵,那才是错的。
姜令窈淡淡笑笑,她点了一下行云,道“走吧,我也要去县衙亮亮相了。”
待得姜令窈换好工夫,骑上马儿,一路从阑珊巷纵骑而出,抬头便瞧见正往回走的段南轲。
段南轲似刚出城奔波回来,饱满的额头略有一层薄汗,他的眼眸在阳光下深邃明亮,可谓是英俊至极。
他这般模样,很像是俊朗英气的少年将军。
姜令窈遥遥冲他拱手“段大人,晨安。”
段南轲也道“乔大人,晨安,乔大人要去何处”
姜令窈道“正要去县衙查看卷宗,案子一日不破,自是无法心安。”
“乔大人真是勤勉廉洁,爱民如子啊。”
“哪里哪里,下官不如段大人多矣。”
两人各乘一骑,相对而立,倒是在狭小巷中寒暄起来。
段南轲话锋一转,道“此番旧案尚未调取而来,不知乔大人是否可以陪同在下一起寻访绣庄毕竟锦衣卫中皆是粗鲁汉子,对绣工着实不够了解。”
这倒也是个调查方向。
姜令窈便未多犹豫,果断道“好。”
于是段南轲调转马头,同她并驾齐驱,且吩咐裴遇“你来说。”
裴遇一看便是段南轲身边的机敏心腹,他上前道“乔大人,经昨日探查,整个宛平共有绣坊三处,皆在城中,其余还有些有名有姓的绣娘,有四位在城中,两位在郊区,绣娘处已经全部询问,每一位都说不识得此物绣法,但都说该绣片一定是面衣,因为这绣片大小刚好可以遮住面容,宛平的面衣都是这般大小。”
姜令窈若有所思道“如此倒是在理,毕竟年轻女子后背宽窄大小,大约一尺见方,做帕子太大,绣面繁复根本无法使用,做盖头、裙幅又太小,如此一看,当真只能做面衣而用。”
段南轲指着巷子尽头,道“正是如此,恰好前方便有一处绣坊,我们先去此处询问。”
姜令窈颔,一行人快来到绣坊门外,姜令窈下了马儿,便看到裴遇从包袱中取出那一方染血的面衣。
阳光之下,面衣上赤红的绣线好似有鲜血翻涌,让人脊背寒。,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