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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真的好漂亮!”女人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也不由自主被白雪带来的礼物吸引,她把茶放到桌上,扶着膝盖弯腰站在白雪面前,相框里用塑料薄膜封存着两朵红色皱纹纸折的梅花,一大一小相互依偎,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乍一眼还以为是植物标本,可凑近看就能看到纸张的纹理,
真看不出来,这小幽灵一样的小姑娘手这么巧,说是工艺品都不为过,少数民族姑娘真是又漂亮又灵气!
“小雪阿姨你可以教我吗?”小男孩咬着嘴唇犹豫了半天,耳朵都红了,还是鼓足勇气小声说出了自己的小请求,“你不忙的时候?”
“好。”白雪垂眸看着小男孩儿脸上细小的绒毛,面无表情地说了声好,但因为太过漠然,站在她面前的母子一瞬间都有些懵,搞不清楚她这好是同意还是拒绝,她抬头望向中年女人,女人瀑布一样的黑色长发随意绾在脑后,有几绺落下来,弯弯绕绕像藤蔓一样贴在白色睡裙的领口,慵懒温柔,眨着秋波粼粼的杏眼艳羡地望着白雪,
真好看,白雪这么想,她的内心一定是宁静的吧,
“如果我还能回来的话。”白雪看着她认真地说,又抬眼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时间不早了,我还要赶车。”说着将相框放在茶几上,站起来就往外走,
“这么晚的车?”女人也抬头瞥一眼时钟,眉心蹙起,不安地看着白雪,“太晚了吧?”
“嗯,我赶时间。”白雪背对着她走到门口,不慌不忙,坚定不移,
“哦……那,那周荣?”女人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了一会儿,对着书房唤了一声,
“周荣快送送小雪,送到车站哦~”声音温柔婉转,嗯,白雪想反正她是做不到这么温柔地招呼徐昭林,不过以后可以学一下,看看老狗什么反应,
“她没长脚啊?不送。”书房里时不时传出一两声鼠标的声音,里面的人好半天才拖着尾音慢吞吞地开腔,女人闻言,还是望着书房的方向,“周荣?第二次喽~”
两秒后,
白雪诡异地听到书房里椅子拖动的声音,然后是擦拉擦拉的拖鞋声从里面慢吞吞走出来,
男人阴着脸出来,第一眼就看到那该死的阴阳怪气的小丫头正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一脸坏笑,要不是她嘴巴太小了张不开,估计这会儿嘴都咧到耳后根了。
他不高兴地睨了老婆一眼,可再看向白雪的时候那窝窝囊囊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立马就没了,眼里满是冰冷的厌恶,“走啊。”
白雪跟在他后面冲那对母子挥手告别,小男孩一边挥手一边脆生生地喊:“小雪阿姨再见!早点回来哦!”
走在前面的男人大步流星地率先开门出去按电梯去了,白雪最后回头看一眼温暖的灯光,跟着他一起走进了冰冷的黑暗。
这个叫周荣的男人披了件黑色羽绒服,这会儿正一动不动看着电梯门,电梯先向下走,走到负二层又上来,
“大半夜穿成这样,去偷东西啊?”
周荣蓦然开口,还是一脸漠然地望着电梯门,也许是长年累月的习惯,他站姿相当挺拔,腰杆儿笔直,锋利清冷的长相也很正派,但违和的是他很喜欢拖着语调说话,一句还算正常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立马就有了股尖酸刻薄的恶毒劲儿,
但白雪无意和他计较,
电梯门开了,白雪先进去,他跟进来,立在门口的位置,
“去救我男人。”白雪低着头,鸦羽睫毛遮住她的眼眸,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啊?”周荣像听到了一个大笑话,勾起薄唇一脸戏谑地笑着回头上下扫视她一番,黑色冲锋衣和登山靴是挺像那么回事儿,但穿在她身上就有种小孩儿穿大人衣服的滑稽感,
“就你?”他笑得嘴都合不拢,狭长的眼睛不笑的时候很严肃,可一旦笑起来,尤其是上下扫视着你蔑笑的时候,锋利的眼尾立马就带上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尖刻,
“就我,”白雪冷冷地看他一眼,又低下头,
“有我就够了。”
“呵,三寸布丁还挺自信,”周荣奚落地笑着收回目光转过去,仰起头,电梯上刺眼的鲜红色数字缓慢跳动着,10,9,8……
“年轻人,命就一条啊,”他看着跳动的数字,意味深长地叹一口气,
“你老公我见过,警察吧?哼,不知道的还以为黑社会呢,要是他都到了那步田地,你去也是白送”
他说着回头看她一眼,摇摇头,小丫头有没有一米六都悬,还救人呢,不被劫持成人质就不错了,“要救也轮不到你去救。”
“要你管。”电梯门开了,周荣率先走出去,白雪跟在他后面,可一出电梯门就窜到他前面去了,
“不识好歹,我几岁你几岁?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周荣皱着眉头跟在她后面训斥她,想起几天前在蛋糕店碰到这两口子的情景,
当时这该死的小丫头比现在还不正常,大着肚子坐在椅子里抽烟,就像被吸走了魂魄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一处发呆,
她老公风风火火地边打电话边冲进蛋糕店,走到收银台,大手捏着草莓蛋糕和两杯咖啡就又风风火火地出去了,把东西放在她面前就不再看她,只坐在她对面打电话,说上海话,
周荣很多年没有听到过上海话了,所以就多听了几句,听得他直皱眉,十句话里头八句在骂人,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地问候对方的母亲,意思是连人都盯不住干什么警察,
后来有一段他没听,再听的时候那警察又换了一副口气说话,这次恭敬多了,周荣是医生,不用对方多说什么就能听出来这又是一个患者家属和医生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