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該吃吃、該喝喝,不影響正常的生活節奏。但是畢竟受傷的是右手,行動起來還是有諸多不便。
裴楠趁簡知寧到教室前,就已經早早等候在他座位邊上。
看他單手操作困難,便主動替他拉開書包的拉鏈,將課本取出來擺好。還幫他將水杯的蓋子提前擰開,這樣直接端起來喝也方便一點。
簡知寧從來沒有被人這樣事無巨細地照顧過,尤其對方還是天生就性格懦弱、總受別人欺負的裴楠。
縱使知道他這麼做是因為對自己感到愧疚,但簡知寧依舊認為朋友之間不必太計較這些,他這麼唯唯諾諾反倒搞的自己有點不大習慣。
在位子上坐定後,依稀間想起那天裴楠在醫務室哭得很兇,被蕭辰罵了一頓後又被蔣維濤拖了出去。
怕他心有芥蒂,簡知寧想了想還是開口向他解釋道:「那天蕭辰對你的態度不太友善,你別往心裡去。他那個人就是這樣的,發起火來脾氣大得很,不是只針對你。」
誰知裴楠不僅沒有介意,反而滿臉負疚一個勁地擺手:「沒……沒關係!事情本就因…因我而起,你流了那麼多血,辰少罵我兩句也是應…應該的。」
裴楠本就是這個軟軟糯糯的性子,既然他都不覺得委屈,簡知寧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隨後拉他在自己身邊坐下,壓著嗓子又低聲問道:「那天蔣維濤把你帶出去後沒有再為難你吧?」
裴楠咬著嘴唇輕輕搖了搖頭,眼中還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原來那天蔣維濤和裴楠出了醫務室後看他一直哭,就徑直把他帶到了教學樓旁的小市,買了一包紙遞給他讓他把眼淚擦乾淨。
後來因為折騰了一中午沒吃飯,裴楠的肚子又不爭氣地咕咕叫起來。
由於之前把裴楠叫去文娛室耽誤了挺多時間,蔣維濤覺得他們幾個也有一定的責任,於是就又拉著裴楠去了學生餐廳。
給他點了一大份蓋澆飯還有奶茶,之前聽他說喜歡吃關東煮,臨走時又給他買了份魚丸打包帶上。
就這樣,裴楠不僅沒有挨訓,還硬生生誆著蔣維濤給自己美美餵投了一波。
可能是當時真的吃的很飽吧,以至於現在裴楠再回憶起來,臉上還帶著滿足的神奇。
簡知寧聽後也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平心而論,蕭辰的朋友他都不是很喜歡。
尤其是那個叫齊思寒的,看人的眼神總是帶著某種意味不明的侵略性,經常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但沒想到這個蔣維濤倒跟那人完全是兩個畫風,從裴楠的描述來判斷,感覺也不是很討厭。
正想得出神間,只見裴楠突然去他自己的包里拿了一個長方形盒子過來。
簡知寧定睛一看,竟然是一盒進口的24色顏料。
罔顧簡知寧震驚的目光,裴楠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道:「我也不…不是很懂,在網上查了都…都說這個好,就買了。」
裴楠送的這盒顏料簡知寧之前就略有耳聞,買下來少說要兩千塊錢。
饒是自己幫他要回了手串還挨了一刀,但也不能就心安理得地接受對方這麼貴重的謝禮。
拒絕的話剛想說出口,裴楠卻先一步按住了他的胳膊:「你可千萬別…別拒絕啊!橫豎都買了,你不…不要,我就只…只能扔了。」
裴楠用水靈靈真誠的眸子望著自己,仿佛不接受他的好意,自己就變成了一個狠心的惡人。
思索再三之後,簡知寧終是無奈嘆了口氣,將那盒顏料收下裝進了自己的書包里。
而裴楠臉上的笑容也因此而變得更加燦爛。
晚上回家後,簡知寧將那盒顏料小心翼翼放進了抽屜里。之後拿了幾本書和一支筆,悄默聲息地鑽到了蕭辰臥室。
這幾天自己右手寫字不方便,作業都欠著沒有寫,筆記也全都是蕭辰幫著謄抄的。
簡知寧進門後,蕭辰剛好洗完澡從浴室走出來,光著上身只穿了一條棉質睡褲,手裡攥了一條毛巾慵懶地擦著頭髮。隨手往書桌的方向指了指讓簡知寧過來,自己也搬了把椅子在他身邊坐下。
簡知寧的右手不方便動彈,只能用左手一張一張機械地翻著頁,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他是一個也沒看進去。
蕭辰離自己太近,呼吸間吞吐的都是他身上沐浴露若有似無的香氣。
簡知寧暗自舔了舔下唇,垂著眸子開口提議:「你要不要把衣服穿上,現在天氣冷了會著涼。」
蕭辰歪著頭打量了他一下,無聲勾了勾嘴角。
之後站起身走到床邊,套上件長袖T恤又坐了回來,拿起筆在書本上開始寫寫劃劃。
先不說內容對不對,都說字如其人,蕭辰的字跡就像他這個人一樣,豪縱不羈、蒼勁有力,非常養眼。
簡知寧一時怔愣,不知不覺間竟沒有注意到蕭辰已經將書翻到了扉頁。找到「xc」那兩個字母,在旁邊龍飛鳳舞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你這是做什麼?」簡知寧反應過來後瞪著眼睛問他。
「幫你翻譯翻譯。」蕭辰單手支著下巴湊近他:「上次問你還不承認,是上課走神的時候寫的?原來你沒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這麼想我啊?」
雖然一下就被猜中了心事,但簡知寧最擅長的就是嘴硬不承認和顧左右而言他。
說著就把書合上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筆記寫完那我就先走了,你早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