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裡的審訊室,小門關上又打開,不到半個時辰,一個御寧衛拿著蓋了指印的口供交到了沈君堯手中。
胡幸洲在詔獄裡將案子交代了個一清二楚,送口供出來御寧衛說壓根不用動刑,胡幸洲自己就說要招了。
沈君堯看了口供,轉手遞給姜甯。
姜甯看著薄薄的幾頁紙,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胡家的自私惡毒斷送了兩個人的一生。
一年多前胡幸洲才無意間從胡老太爺嘴裡發現,自己原來不是爹和娘的親生兒子,他的親娘是慶京富商許家唯一的小姐,他也總算明白了為何家裡眾人對他總是多有苛待,娘私底下不高興還會罵他野種。
他找到了老太爺,質問他為何自己的親娘不帶走自己,胡老太爺生怕他去找許家,到時候陳年舊帳一翻,許家指不定要怎麼報復,於是騙他說是許小姐嫌棄他克親,故意不要他了。
胡幸洲三十幾年來的隱忍和憋屈一瞬間就爆發,惡意像胡亂生長的野藤蔓在他心底紮根發芽,終於在某一天裡結出了淬毒的果子。
他在一家人的飯菜里摻了蒙汗藥,又去義莊偷了一具跟自己體型差不多的男屍,在家中每個角落潑上燈油和酒,一把火,將這個惡毒的胡家全部燒了個精光。
裝成乞丐在城裡躲了十來天,看著官府對外說胡家是不小心著火全部身亡的通報之後他才心滿意足踏上了來京的路程。
他要許家也付出代價。
然而他進了京,塗黑了臉在腳夫堆里打聽了一番才知道親娘和外祖兩口子都已離世,只剩下自己的親弟弟一人掌著許家的財務大權,活得肆意瀟灑。
心底里那些恨意衝擊得越發洶湧,腦子裡有聲音在叫囂著,殺了他,殺了許懷紹,許家一切都應該他的。
胡幸洲摸到了許家的住處,喬裝成各式各樣的苦力工人一邊賺錢一邊跟蹤許懷紹,花了半年的時間摸清了他出門的規律。
大到許懷紹喜歡帶些什麼人赴什麼宴,外出吃飯交際有什麼習慣和動作,去倚香閣聽曲要花多少時間,小到許懷紹愛穿什麼顏色式樣的衣裳,無論巨細,他都一一記在了心裡。
為了讓自己的體態和膚色與許懷紹相差無幾,他每日出門包得嚴嚴實實,吃不下的飯食也硬塞入腹中,最後白起來的膚色和胖了一些的身形已經與許懷紹如出一轍,他知道下手的機會到了。
綜合考慮之後,他選定了倚香閣和陳和作為下手的切入點。
許懷紹和嚴大人喜歡傍晚時間倚香閣一開門就去聽曲,那個時辰外頭除了他們二人的馬車幾乎沒有旁人,於是胡幸洲摸清了陳和跟嚴大人車夫之間的規律,他在車夫離開之後趁著沒人,直接勒死了陳和。
將屍體搬上了嚴大人的馬車,他穿上陳和的衣衫佯裝肚子疼混進了倚香閣,守在一旁等著許懷紹去茅房如廁。
許懷紹一出現他就掏出準備好的帕子將人捂暈,又從懷裡掏出酒囊潑濕了許懷紹的內衫,偽造成他喝多了爛醉如泥的模樣成功將他也塞進了嚴大人的馬車裡。
出城的時候他撩開帘子,說是替嚴大人送兩個喝醉的友人出城,城門守衛不疑有他讓他出去了。
後面的事情就完全照著他的計劃一步步實施了下來。
他駕車去了早已選好的沛澤水壩附近,在樹洞裡將早已搜集好的花崗石和麻袋還有黃布符文、柳枝這些東西拖了出來。
緊接著胡幸洲先把許懷紹的衣服脫下來,也把自己穿著的原本屬於陳和的衣衫脫下來在一旁疊好。
再把陳和身上原本屬於自己的衣服分了一件外衫和褲子給許懷紹穿上,覺得這是自己留給這個弟弟最後的臉面,隨後就揮刀砍死了昏迷中的許懷紹。
手忙腳亂肢解了兩人,他把殘肢塞進袋子裡,紮緊一扔,沉屍水底。
一切進行得異常順利,只有月亮目睹了他犯案的全過程。
第81章81伸向慶京的手
他擦乾淨臉上的血,換上陳和的衣裳,從容不迫駕車回城,一路暢通無阻回到倚香閣的後門。
彼時雖然車子已經多了許多,但他出發前已經將許家的馬車移到原本停放嚴大人馬車的位置,等回來的時候又移開許家的馬車,將嚴大人的馬車停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一切安排得天衣無縫。
最後他把許家的車子隨便找個位置停好,帶上許懷紹的衣服在車裡換好,梳好頭髮進了倚香閣。
再後來就是水到渠成了。
胡幸洲挑了個冷僻的屋子,進去抱著那個姑娘塞錢喝酒,等著人把他重請回明珠姑娘房中。
他找了藉口要先沐浴,洗去一身汗味和殘餘血跡,拽著明珠姑娘就開始被翻紅浪,直至天明。
挑不出差錯的瞞天過海之計在他手裡徹底完成。
回府之後胡幸洲怕不清楚親近之人的事情被識破,於是不再去許夫人和姨娘房中,家中稍有資歷的老僕也全都以養老的名義賞錢送走,蟄伏在許府一個月後他總算完全融入了許懷紹這個名字了。
奢靡的生活讓他日夜揮霍,女色方面更是荒唐至極,以至於才半年玉容齋的生意和他的身體一起,漸漸衰敗了起來。
如果不是沛澤水壩泄洪,又湊巧這案子落在了姜甯手裡,恐怕他能一輩子頂著許懷紹的身份活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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