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课,就是一百人挤一块大点的空地上,很大很陌生的空间里。重工塔可没地方上大课,我们走传送门去了另一个地方上课。姑且把这里称做异空间吧。
刚落地,我就觉哪儿不对了,地软似肉虫与腐尸相堆叠,但空气中却弥漫花香,清淡甜美,而且,我还被骆孝箐紧紧拉住了手。
这里是神明在地狱创造的花园吗?
她手心有属于同胞的热度,自然向外辐射的同时,也张开了一个不存在的保护圈,让我突然拥有了些安全感。
感觉只要她还在,一切都会好起来。
多想就这么判定事实啊,可惜手背外,肌肤感受此间四溢的寒凉之气,时间一久,连带着心脑也意识到被死亡凝视的急迫。
“骆瓒琼?你有听到些什么吗?”
“不像人能出的声音。”
兴许是假的,因为苍南她们说过,大课的主题是“如何克服不存在的恐惧”。
骆孝箐知道,但她想争取突出表现,视角总比骆瓒琼更激进:“不对,我还听到了惨叫。有东西在咀嚼,磨牙,吞咽。”
她向我疯狂暗示,在黑暗的角落里,刚还一起上课的人,现在除了我们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沦陷了,话语中小幅起跃的情绪渗满了激战的亢奋。
蛮人善战,贵武尚和。
有个哥哥曾教过我,以武力征服蛮人,以强硬的实力获其尊重,是一条把赤地战场引入大众视野的出路。
但是,这无疑把战争的危害进一步转嫁,转嫁到害人的,被害的,那些也许无辜的人身上,以此获取荣誉。
“你先不要动,再多陪我待一会好不?我有点害怕。”
骆瓒琼的话语间未见异样,难道害怕也是可以被平静诉说的吗?
骆孝箐知她心里有别的主意,稍微冷静了些,握紧她的手道:“别怕,我很厉害。跟你不一样,她们也未必很差。能进重工塔的都炼过,可是要奔着某个目标冲刺来着。”
她好像读懂了我的示警:
如果我们脚下的大地是活的,那么乱动会痒,只能招致它的驱赶和搔挠。
还未知这里是否永夜呢?
我站累了,有点撑不住,于是松开她的手道:“我要坐下来了,你去吧。做你一直想做的。”
四舍五入,我们算一组的搭档,但现在,已经候了许久,耳旁能入耳的声音不多了。如果踏步之地尚有活物,那么也是残存者,若不出去看看,是不会知晓恐惧之根源的。
放战场上,这可能是科学技术不支持下的必要牺牲,以大局为重,以血肉开路。
“还是一起吧,有个照应为好。”
我俩背靠背在某地坐下,不知道有多少时间流逝在了这片黑暗中,但我们看不见彼此,不代表未知的危险看不见我们。
没能松一口气,骆孝箐刚坐好,漫天花香中就传来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伴随其一同飘来的,还有断断续续的气音。
一个体魄完好,能正常呼吸的孩子是不会出这种声音的,有什么东西靠过来了。
手心痒痒的,我指腹轻揩,现她在写字?可我读不懂,好像不是同一种语言。
怎么办?
不能慌,至少要先给她一个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