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这人的报答做什么,就当这是镜花水月,一场梦罢了。
误会
又过了几天,赵观砚的伤势已然渐渐好转,日子在不紧不慢中慢慢度过去,转眼间就要到新年了。
李万是最为跳脱的,拉着张一他们就要挂灯笼、贴窗花,府内似乎也变得和之前一样热闹了。
赵观砚裹紧了狐裘,看着漫天的大雪,心中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看着李万他们打闹,他笑了笑,李万等人见堂主出来,闹着也要他剪一个窗花出来,贴在窗户上讨个吉利。
他随手剪了只兔子,贴在窗户上,想起前两日姑姑派人送来帖子,让他年节去一趟吴府,他也许久没出门了,买点礼物正好去一趟吴府。
赵观砚准备一个人出门,挥挥手让那些准备跟随的武卫退下,张一几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赵观砚笑了笑说:“无须担心。”
正准备出门,见门前有个一看就造价不菲的马车停着,他眯了眯眼,心中似有所感,也不等人牵来自己的马车,独自一人打伞朝风雪中走去。
还未走出几步,那马车前穿着铠甲的一护卫走过来拦住他,“赵堂主请留步。”
赵观砚看了眼马车,又看了眼那护卫,冷声道:“让开。”
护卫却依旧在原地不动,说道:“赵堂主,王爷有请你一叙。”
赵观砚嗤笑一声,转身就要回府。
那护卫依然做着请的手势,等着赵观砚上马车,赵观砚心头烦躁,他倒要看看这赵东,不,陈昱想要说些什么。
他一上马车,发现马车内暖洋洋的。
马车内的那个人闭目养神,头发上簪着羊脂玉,缀着红色的宝石在中间,穿着一身暗色的衣服,让人觉得贵气非凡。
赵观砚坐在马车门旁,见陈昱不说话,他也陷入沉思中,不知这陈昱打的什么算盘。
离开的时候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一句报答,像是要撇清两人关系似的,他赵观砚不是什么拿不起放不下的人,既然如此,他便不会去纠缠,这几日他也想清楚明白了,许多事不是他想做就能做成的。
他也只不过是一介商人罢了。
车内气氛凝重,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赵观砚从一开始的怒不可遏,渐渐地平静下来,反而开始欣赏起这马车内的装潢。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陈昱睁开眼看向在沉思的赵观砚。
赵观砚思绪回笼,抬手作揖道:“小民拜见、王爷,”他将语速放慢了些,听起来说话跟常人无异。
陈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语气听不出好坏:“就说这个?”
赵观砚垂眼,心里憋着一股气,不想说话。
见他一言不发,陈昱走到他面前坐下,咬牙切齿道:“我可有话对你想说得很呢。”
赵观砚暼了他一眼,轻声道:“王爷自重。”
陈昱见他仍旧不理自己,心里升起莫名地烦躁,听到这话更是火冒三丈,“观砚!”
见他吼自己,赵观砚也是一股无名火起,他冷声道:“不许这么、叫我!”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
陈昱率先败下阵来,他轻声道:“我好想你。”
赵观砚心下一跳,惊讶地看着陈昱,刚刚这人还在跟自己呛声,现下就能立马翻脸服软,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脾气还这么反复无常。
赵观砚平静地道:“我可、担不起王爷、这声想。”
陈昱被赵观砚呛了这么一句,有些拉不下脸来,从前他脑子有些不清楚的时候,那些伏低做小、小意温柔之事信手拈来,可是现在他恢复了全部的记忆,还没有适应身份的转变,一时之间,竟不知拿眼前之人如何是好。
陈昱试探着想要握住赵观砚的手,却被赵观砚不动声色地躲开。
那些日子对这个人本能的思念,快把他给逼疯了,他一边纠结于从前的事,一边是皇兄催促自己尽快完结手中的案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案子发生的。
他一边想尽快解决这个案子,一边也想借这段时间想清楚自己的感情。
越是不想去想这个人,越是会忍不住思念他,心里面好像缺了一块重要的地方,忙要事之时尚能压制这股思念,倘若一旦休息,那些回忆和思念就往他的心里面钻。
他遣人送去的那些金银珠宝,在得知赵观砚一个都没收的时候,他不知是难过还是高兴,内心阴雨连绵,想要见这个人,可却又有些情怯。
此刻真的见到了人,那人却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他的心沉到了谷底,一种悲怆的情绪笼罩他的心底,出于本能,他低声诱哄道:“观砚,你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赵观砚见他这样,很是不解,之前不是送了金银珠宝想要与自己极力撇清关系吗?怎么现在好像见自己不理他又会很伤心的样子?
他猜不透现在的陈昱,只好心平气和地说:“王爷,我没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我、萍水相逢,缘尽于此,”说完这句话,赵观砚心里面刺痛了一下,不免想到两人以前相处的日子,悲从中来。
他想,这已经是他能够说出最体面的话了。
陈昱听到这句话,心里面又气又急,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观砚……”
赵观砚不想再听他多说一个字,转身就要下马车,却被人从后背环抱住了腰,动弹不得。
陈昱紧紧贴着他,感受到这个人真真切切就在自己眼前,心里面多日来的焦虑不安,此刻得到疏解,他闷声道:“观砚,我知错了,你不要走,听我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