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映玉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一臉心痛的模樣,不為所動,平靜地問:「爹,瑾玉要打我,我就該站在那裡給他打?」
長平侯下意識道:「瑾玉怎麼可能打人?你是他長姐,他不會的……」
「但他確實要打我。」褚映玉冷聲說,她指了一個婆子,「你來告訴侯爺,剛才發生什麼事?一句一字,都給我說清楚,若是不清楚,以後便不用在府里伺候了。」
被她點中的婆子懵住。
明明府里作主的是夫人和侯爺,大小姐不管家,就算說再多也沒用。但是不知為何,當大小姐的淡淡地看過來,就讓人不敢升起什麼異心。
婆子小心地將剛才的事敘述一遍,她說得很詳細,不偏不倚,將剛才的事還原出來。有大小姐盯著,她也不敢添油加醋,格外老實。
聽完婆子敘述的過程後,長平侯再次頓住。
這次的事,不管怎麼說都是小兒子不對在前,不敬長姐,搬弄口舌,不是君子所為。
「就算這樣,你也不應該傷人……」長平侯勉強地說,盯著她手中的銀簪,仍是難以接受長女的行為。
她不僅傷人,傷的還是自家兄弟,這事若是傳出去……
天氣很冷,呼嘯的北風穿堂而過,褚映玉只覺得身體越來越冷,仿佛連心肝都要冷掉了。
她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轉身離開。
「映玉!」長平侯叫道,發現她走的方向不是祠堂,「你要去何處?你娘讓你跪祠堂……」
褚映玉停下,低聲問:「爹也覺得我該被罰跪祠堂?」
長平侯避而不談,說道:「你娘正在氣頭上,只怕會氣壞身子。你是個孝順的,就先委屈一下,等你娘消氣後……」
看到褚映玉沉默地望著自己,那雙眼睛黑浚浚的,似乎沒有絲毫神采,長平侯的聲音漸漸地變低。
他有些不自在地轉頭,莫名地不敢再看長女。
褚映玉卻是認真地問:「爹,有時候我很好奇,我真是你們的女兒嗎?為何你們能對我如此狠心呢?」
明明是他們讓她替嫁,甚至求她,讓她拯救全家,將她強硬地送上花轎。
可當宮裡問責時,他們卻說是她傾慕七皇子,主動上花轎的。
他們讓她背負搶奪妹妹婚事的污名不說,也讓她背棄自己的婚約,世人只會說她恬不知恥,背信棄義,不會覺得褚惜玉逃婚有什麼錯。
是啊,他們為了保護褚惜玉,讓聖人、太后和皇后不問罪,不惜撒下彌天大謊,最後所有的罪都由她來扛。
長平侯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褚映玉卻不再看他,也不再有什麼期盼,轉身離開。
長平侯默默地看著她離去的方向,有些怔忡。
好半晌,靜安郡主身邊伺候的常嬤嬤過來,輕聲道:「侯爺,夫人讓您過去呢。」
長平侯回過神,不禁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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