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戳进天涯上一个号称知情人士的楼主“逍遥散人”整理的长帖子,名为“扒一扒男星初阳的黑历史”。正经八百地贴出很多“证据”,声称有图有真相以及逻辑清晰。
说的似乎都是真事,诸如初阳和江心洁欲盖弥彰的过去,诸如他和老东家双宜之间的恩怨,诸如最近这几年初阳本性暴露;照片似乎也都是真的,初阳和江心洁的亲密照片,初阳和双宜的解约声明,初阳在片场对一个工作人员挥拳。
江心洁和谢悠明也躺了枪,被扒了个一干二净,连江心洁在国外生子的照片都一股脑发了出来。
照片没有作假,可背后的故事,就由着笔者自行发挥了。
落到最近的事情,“逍遥散人”说角色原本已经敲定是程修竹,还说梁挽素的角色内定是江心洁。最后却变成了初阳和韩嫣,最后假惺惺的总结说,其中种种,他不想妄加猜测,希望心明眼亮的广大网友自行想象。
那帖子被盖到万层高楼,很快成为论坛热门。
夭夭看着看着,气笑起来。
看图说话谁都会,只消找一个稍微有点想象力、文笔又不错的网络写手,把这些似是而非的图片串联在一起,编上一个以初阳为主角的狗血故事。
真真假假,码字的人根本不需要知道得那么清楚。
夭夭把这些全部告诉任和平,说的时候满腔的愤怒溢于言表,最后攥着拳头,几乎是在低吼:“和平鸽,网络暴力,我算是见识了!”
那些人懂什么?她自己也是在跟初阳认识了大半年之后,才勉强对当年的事情有了模糊的了解。其中曲曲折折,尔虞我诈,连当事人可能都说不清楚,那些人凭哪一点可以自以为是地断定孰是孰非?
任和平比她镇定,坐在两人常去的咖啡厅里头,神色平静。
夭夭这些情绪,自然不可能在外人跟前显露,更不可能让初阳看出端倪,她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就是任和平。
“夭夭,我们不刻意制造这样的话题,但是兵临城下,不能自乱阵脚。”任和平说,“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初阳这个男一号,来得蹊跷。”
“初阳他完全有这个能力。”夭夭说,“他能让燕行歌活过来,谢导但凡是一个对自己作品负责任的导演,就不会放任程修竹去演这个角色。”
任和平眼里划过一丝捉摸不定的光,望着夭夭说:“不要因为是初阳,就失了客观。”
夭夭微怔,低下头去。
“和平鸽,如果你看过初阳的……”
“他是很好,否则这几年我早就寻了机会放弃他。夭夭,谢悠明是导演,我承认比起那些拿自己当成一半商人一半导演的人,谢悠明纯粹得多。但同时,他也是一个人,会担心失败,担心自己投注了全部心血的东西因为一些不确定因素毁于一旦。”
任和平说:“初阳他就是那个不确定因素。我只能说,他确实是因为足够好,才让谢悠明最终确定是他。可他足够好,仍然不够。”
他这话说得有一点绕,夭夭却听得很明白。初阳的优秀只是筹码的一部分,真正让谢悠明认定是他的,还有其他原因。
“程修竹出意外摔断了腿,这个位子本来就缺人……”夭夭强撑着,可心里已经因为他的话而动摇。
“初阳让你分了心。夭夭,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内定的江心洁被换下去,变成了韩嫣?”
夭夭突然哑口。
她很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在n市和谢悠明见面,韩嫣是怎样骂骂咧咧离开的。名单下来,她确实奇怪过,可并没有多想。
任和平看着她有些发懵的样子,敲敲桌面:“我不能说我猜测的都对,只是这里面牵扯到好几方的斗争,初阳这回渔翁得利,除了幸运和自身条件的成分,和江心洁脱不开关系。”
夭夭屏息,望着任和平:“江心洁和谢导闹矛盾了所以被换了下去?可是……这和初阳有什么关系,谢导总不至于因为江心洁和初阳有旧情,特地让初阳来演自己的男一号。和平鸽,江心洁和谢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任和平笑起来,却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夭夭,这戏剧里的人生看起来狗血曲折,其实是最简单的。因为人简单。可现实生活,最捉摸不透的,不过是人心。”
“戏剧里头,人物设定一出来,语言行为都要根据设定来走。稍有大的偏离,人物就崩了。”任和平说,“可真的是这样吗?很多人一辈子都搞不清楚自己是一个什么性子的人,阴暗面和向阳面并存,看着在笑,心里也许在流泪,心里流泪,潜意识里也许脱离开去冷漠着望着自己。高冷严肃的也有很多时候活泼开朗,话唠好动的也会喜欢在阴雨天装一装文艺,遇上不同的人就换上不同的脸……”
看着夭夭有些疑惑的模样,任和平再次敲敲桌面,说:“你冷静自持,可是真的总是这样吗?我相信很多时候并不是。我们很难用一些形容词来定义一个人,因为他们总是在变化,变化是不会变的。”
“和平鸽,我明白你的意思,运动是绝对的,静止却是相对。”夭夭若有所思,“可是这和江心洁……你是想要告诉我,谢导这个人捉摸不定,他的很多想法其实不弄用常规的套板思路去臆测?”
“我是希望你不要执意去看清谁。”任和平语重心长,“因为你这一辈子,能看清一个人就已经是一件太不容易的事情。在这个圈子里,八卦小道是多,也最让人津津乐道。为什么?就是因为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都图个乐子罢了。他们在乎的根本也不是真相如何。江心洁和谢悠明之间的事情,传闻不少,真的如何,你确定我告诉你的就是吗?你听了去,也不过是聊以慰藉自己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