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笛无奈一摊手。
“多谢多谢。”万静纯笑笑,“哎,我那天表现得怎么样?”
“太伟大了,太精彩了。周煜在你面前简直黯淡无光,平庸无趣,不值一提!”唐明磊连用三个成语,拍掌叹服,“可惜我当主持去了,痛失良机!下次,下次我们切磋一番。”
“谢谢!”万静纯臭美一笑,“纪则怎么也把你叫来了?”
唐明磊抬头挺胸:“要合作协奏曲,纪则当然把叫得上名字的都请过来了。”
郑笛犹豫着说:“那周煜……”
“他来就来呗。”唐明磊的白眼翻上了天,“我还怕他?!”
周煜适时到了。
纪则听见开门声,“哇——”地大叫跳下台,朝周煜飞扑而去。
“周煜学弟!”众目睽睽之下,纪则把他强行揽进怀里,在他的头顶一通乱揉,“你来了我太开心了——”
唐明磊恨恨鄙夷:“假得可以。”
也不知道他具体是在骂谁。万静纯汗颜。
周煜往他不安分的手用力打了几下,理了理被他热情扯歪领口,问:“有什么事?”
“看我们排练。”纪则手臂划了一大圈,示意他台上还有好些人呢,“提前磨合一下嘛。”
周煜往厅里看去:“我坐……”
他还没问完,万静纯就出现在他视线中,幸灾乐祸,忍笑看着他头顶。
后排还有个绿着脸、十分碍眼的唐明磊。
他心底暗暗有些不满在发酵,几乎当下就想夺门而出,纪则却强力挽住了他:“去哪啊,座位在那边。”
纪则一面走,一面品出唐明磊眼中的敌意,圆滑地把周煜安排在了万静纯旁边的座位:“到齐了,开始!”
纪则走后,徒留这四人静坐,氛围冷得像南极。
今天管弦乐团排练的是马勒的曲子。能感到纪则很忧伤,平均四个小节,就要打断一次:
“我要的感觉是平静,不是奄奄一息,小提琴不要压声音。不是死了!单簧管声音再柔和一点。第二小提琴这边,你们的音量注意平衡,看我指挥,再来一次——哎——对对对!”
“同学,是拨奏大提琴,拨奏!要温柔一点!整个段落都能听到你在突突突,老鼠打洞啊!”
“圆号你们几位,怎么连谱都没记,节奏全错了,八分音符成了十六分音符,急着去吃饭啊?都给我练!不然我每天晚上躲你们床底下监督。”
“你!单簧管!你进错三次节奏了!”
“算了算了,都小声点吧,让马勒听见了丢脸。”
曲子继续磕磕绊绊练着,唐明磊最先顶不住,化身人形弹幕器:“好慢啊”、“这样下去练到何年何月”、“烦死了烦死了有个小提琴老是跑调”、“纪则你聋了呀”……
周煜不耐烦了,回头斥责:“你闭嘴。”
“干嘛,这排练厅你开的啊,我想说就说……”唐明磊虽然嘴上不服,还是有所忌惮,降低了音量。
捱到中场休息,唐明磊实在坐不住,趁着混乱要告辞。郑笛也出去接水喝。
于是突然只剩万静纯和周煜,各自静坐。
新生演奏会后,万静纯也没来得及和他说几句话,又病倒没去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