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毅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微微的西斜了。他环视一圈,见牛没有在自己的身边,立时就有些着急。他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不短时间,马上起身四顾寻找起来。
将附近一片草地都转一圈后,依然没有见到自己找寻的身影,平时屡屡挥作用的铃铛也没有听见响,突的状况使得这名七岁孩童慌乱起来。在他尚幼小的心灵中,无疑是晴天霹雳似的打击。
“怎么办,怎么办?”
他一遍又一遍的询问自己,企图通过这种方式取得自己想要的答案。只是这样做无疑是徒劳的,因为他在扩大搜寻范围后仍然一无所获。
突然,他看向了远处那片林地,那是他唯一没有涉及的地域了。
“只能试一试了。”
少年看着幽深的林子中张牙舞爪的树木,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后没有过多的犹豫,一头扎进了更加茂密的树林之中。
他自己也没有目标,只得顺着林地中较宽的缝隙钻来钻去,用自己的直觉和经验去不断的寻找。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他精疲力尽的时候,突然远处吹来的风中似乎夹杂着铃铛的声响。
“难道是在那边?”
少年心中狂喜,马上停下脚步仔细辨认起方位,榨取身体最后一丝力气提步往铃声传来的方向赶去。
又走了不短时间,铃声已经很近,只是很奇怪,断断续续的,时有时无。
“不对啊,按理来说这么近的距离,肯定是能够看见的了,怎么没有。”李毅感到很奇怪的小声嘟哝。
这时,铃声再次传来,这一次他听得很真切,是从头顶传来的。
他抬头往上看去,只见自家铃铛连着系铃绳被挂在了高高的树枝之上,伴随着不时吹过的风微微晃动。至于匪徒随意裹上的布条,则已经不知了去处。
少年脑袋嗡的一声,知道这是被人动了手脚,一时之间悔恨,懊恼,委屈等等情绪汹涌而来,瞬间填满了其小小的身躯,将眼泪从眼眶一股脑中挤出,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好在他并没有沉浸在这种情绪化中太久,自小在农村长大的他已经初显一些坚毅的性子了。
看着头顶,他深吸口气调整了一番,决定爬上树将它取下来,拿回去交差,回家坦白告知父母。
山地崎岖,少年的脚因为长时间的行走磨破了几处。只是此时他也不得不忍痛脱下鞋子,奋力往树上攀爬去。早已疲惫不堪的他不断的榨取着身体里的力气,只为取到树枝上高高挂着的铃铛。
也不知道爬了多长时间,等李毅反应过来的时候脚下已经离地好几丈远,而目标已经近在咫尺了。
“就差一点点了。”
少年心里这样鼓励自己,同时将手使劲往外申去,力图够到它。好在铃铛挂着的地方离树干不远,费了一番力气,便将其成功拿在手中。
少年看着手里的小东西,不禁苦笑:
“这是我不多能够挽回的损失了,如果当时自己不要睡着,好好看守住牛,就不会生这种事。”
一念及此,心中不免再次难过起来。抓住树干的手也不自觉的放松了一些。少年本就力竭,这一松懈立时感到浑身乏力,手脚已然抓不住,竟直直摔下树来。
“完蛋了。”
李毅脑海中只来得及闪过这一个念头,身体就往地上落下。好在大树枝繁叶茂,在他降落途中阻拦了几次,卸去不少力。但即便如此,当他摔落地上时,依然觉得五脏六腑受到了巨大冲击,所产生的疼痛感差点让其昏死过去。
待在地上缓了缓,他慢慢坐起身子,并开始检查自身受伤情况。等他看见自己的脚时,立刻就苦笑起来。
裤子已经被树枝挂的不成样子,衣服里面的皮也被撕扯开几道口子,此时正往外冒着血;上身也不知是摔的还是树枝刮的,一片一片青紫的伤痕分布在小小的身体之上,痛的他龇牙咧嘴。
更糟糕的是,他迷路了。山林中路况本就复杂,再加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林中高大的树木将夕阳射来的光影切的稀碎,不足以再支持着他找到正确的道路。
年仅七岁的李毅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让泪水流下来了,他意识到自己必须想出一个办法,使自己能够脱离困境。
“不行,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得想办法,即使找不到今晚的栖身之处也得找到一些水,不然我的处境会更加凶险。”
少年拖动着受伤的腿,一步一步的在林中寻找,终于在太阳彻底落下山之前,他看到了一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山洞。山洞入口处在山壁上,离地约摸一丈左右,周边生长着茂盛的植株,若不是他眼神较好,说不定就错过了。
李毅艰难的爬到洞口,用手拨开挡住洞口的藤条,慢慢走进洞来。
接着用尽力气将在路上捡到的干木头循着以往的经验升起了火来。终于赶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解决了照明问题。
透过微弱的光线,他看见洞内有一个开阔的空间,一汪潭水反射出细微的波光。
“太好了,这样一来不仅将住所地解决,还将水解决了。”
李毅狂喜,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缓步进到洞中,在环视一圈确认没有危险后,就跑到水潭边大口灌起水来。一天的奔波让他又渴又累。
过了几息时间,终于将肚子灌满水的他终于抬起头来,在火堆边找了个舒适的地方缓缓的躺了下来。
全身放松的情况下,身体上刚刚被暂时忽略的疼痛似是找到了宣泄口,一个劲的涌来,让少年痛苦不堪,心脏的每一个跳动输送的似乎不是血液,而是无尽的痛苦。
这时,他将目光聚焦在了洞中的水潭上。泉水那么凉,说不定会对自己有所帮助,即使只是减缓一下自己的伤痛也是极好的。同时伤口上的泥巴,树木的汁液等等东西也需要清理,
于是,李毅再度坐起身来,挪动到水边,捧起一小摊水就往腿上的伤口旁边浇去:他不敢直接往伤口上淋,这样只会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