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是大周各的阴阳官员推举,也就是我们这种。星相学粗通,更善于占卜堪舆,就是阴阳人,或称作阴阳生了。
“其实普通的监生也有这样的划分,不过咱们外来的一开始不知道……”
顿了下,小胖子撇撇嘴:
“你看那群锦衣华服的公子小姐,就是文生,这帮人家底厚实,向来不大看得起咱们。不过我辈也不必气馁,修行可不论家室,国师大人出身微末,不也成就伟业?”
唔,阶级划分?拉帮结派……季平安听着后者讲解,心想太阳底下果然没有鲜事。
不过少年人那些城府终究太浅。
无论是权贵子弟对他的价值审视,还是石纪伦看似热情豪爽,实则言语间将来自各的阴阳生们划入同一阵营,俨然成为生领袖的小心思,在他眼中都如浅溪游鱼,只觉有。
寒暄间年轻学子们彼此交换姓名,季平安只是温和笑着,在人群中并不起眼。
这令不少阴阳生渐渐对他失去兴,石纪伦也减少了关注。
终究……只是寻常。
……
“薛师兄,一个乡野学子有什么好看的?”
院中另一角,一名少女忍不住说。
贵公子模样的薛弘简收回视线,作为鹿国公第六子,虽因无法承爵而选择修行,但家室容貌才能,在这批文生中皆为上上之选,默认的小圈子领袖。
听到对方话语,薛弘简明澈的眸子有些迟疑,说:
“我只是觉得,那学子气质有些与众不同,是否邀来同坐?”
书香门第出身,早慧成熟的少女摇头,认真道:
“能考入钦监,自然有过人之处,可说到底终究是个阴阳生,看他衣着想来出身贫寒,能入监修行已是鱼跃龙门。更不可能有什么背景支撑。
“说什么修行不论家室,可正所谓财侣法,我等从小便吞服丹药打磨根基,积累远旁人,以后注定与他们差距越来越大。”
“王师妹此言有理,”另一名锦衣学子颔,低声道:
“所谓圈层便是如此,我等与他出身不同,未来成就只会更远,即便此人有些气度,但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邀请过来又有何意义?不如想想开课后修行的事,我听说今日会放图册,要我等参悟……”
一群人各抒己见,态度统一,薛弘简见状只好打消念头,放弃结交想法。
这时候,突然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议论声顿止,薛弘简与石纪伦同时起身,准备代表各自的派别迎接监中司历。
可当两人走到门口时却愣住了。
身穿黑色绣星图官袍的裴司历的确来了,但身后却乌泱泱一群人,为的赫然是一名面容方正,披大学士袍的老人。
身旁是一言不的贺,身后是十数名翰林官员。
承旨大学士……翰林院掌院,朝中盛传的下一任“宰相”候选者……薛弘简呼吸一窒,认出老者身份,那是他父亲鹿国公都要礼遇有加的大人物。
这般人物,来钦监做什么?还如此激动?
来不及思考,薛弘简本能上前行大礼:“晚辈薛……”
老者却压根没看他,风一般走过,老迈眸光于院中一扫,沉声道:“谁是季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