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西京踏青放风筝的人不少,花红柳绿,青春烂漫味十足。
南院的破瓦房崔缇跪在蒲团为裴宣潜心祈福,岂不知墙的另一边她已经成为众人的谈资。
西宁伯长女原来没有死,她还活着,是个瞎子
宰相夫人还称赞了这个盲女
一个瞎子,何德何能配得裴夫人赞赏
“这和我听的不符。”卖菜的小贩闲暇之余插了一嘴“我听人说的多是裴夫人真正赞的人是伯爷家的三姑娘。”
“是呀是呀,我们听的也是赞的是崔三姑娘。”
两拨人吵起来。
有人看不惯,摆摆手,道“别争了,总之赞的是崔家女,是长是幼有区别吗”
人们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是呀,别管赞的是哪个,左不过是崔家女。
得宰相夫人金口一赞,西宁伯家的女儿身价水涨船高,各家夫人闻讯而来,都想为自家儿子娶个漂亮贤惠的媳妇,纷纷登崔家门。
这在外人看来是顶天的好事,西宁伯却没旁人想象的心情舒畅,他皱着眉闷闷不乐“那些话是你派人传出去的”
西宁伯夫人嗔他扫兴“我这是顺势而为,送上门的好处为何不占再说了,我又没有说谎,裴夫人的确赞了崔家女,我不过是混淆视听,浑水摸鱼。
“你是当爹的都不知为咱们黛儿婚事着想,我这当娘的当然要为我儿思量再思量。
“你看,名声一起,来咱家提亲的不就多了”
提亲的是多了,可知道他有个瞎女儿的人也多了。
西宁伯烦闷不堪,奈何他的夫人忙着挑选未来女婿,没空搭理他。
各有各要忙的,没一人想起仍然住在破瓦房的长女。
倒也不是全然没有。
崔黛气哼哼迈进小院“好你个崔缇,趁本小姐过生竟然与外人私会席子铺在墙边恰好从墙头掉下一人,掉的还是宰相家的独子,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她那日受了刺激,一向千娇百宠长大的人儿被宰相夫人冷落,母亲还是借了崔缇的光给自个身上镀金,引来一众有意结亲的贵妇。
奇耻大辱,她如何忍得
“崔缇滚出来”
白鸽握着扫帚迎出来“三姑娘”
“崔缇呢”
她来势汹汹,身边带了膀大腰粗的壮妇。
形势比人强,白鸽堵在门口戒备道“姑娘在祈福。”
“祈福给谁祈福我看是在咒我死罢”
“三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崔黛正好找不到人撒气,冷笑“给我撕烂她的嘴,看她还敢多嘴多舌。”
“不、不要,三姑娘”
“且慢”
崔缇拄着一截青竹摸索着从里面出来,布裙荆钗,娉婷袅娜。
她到底年长几岁,胸前育远不是十四岁的崔黛可比,崔黛越看越气,笃定她靠着美色迷惑了裴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