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在我成年的时候,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微微一笑,却让楚越感到了一丝诡异,“会这些道法,实际上也是一种折磨和煎熬吧。”
接着楚越也不说话了,不知道是表示默认,还是仅仅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想要成为我们这样的人,要经历太多的生离死别了,见过人,也见过鬼。”
楚越冷冷一笑,“那是你的宿命,是生是死,都不是我们定的,都是上天安排。”
这个女人说话的时候和我爷爷很像,总是天大,可是我并不这样认为,突然之间感慨了一句。
“君子镜人不镜水,镜于水,仅见面容,镜人却能知吉凶。”
这个叫做柳青的男人,命途多舛,似乎只能够用悲惨这两个字来形容他的人生。
从小便就生活在山区里,只有母亲一个人靠做一些简单的工作供他上学,他很小的时候,他就可以去干一些简单的农活去帮助他的母亲,也算是孝顺,是别人口中的好孩子。
他的母亲无论同乡的人怎么劝,都要供自己的孩子上学,一直认为读书才是最有出路的事情。
柳青也很努力,在小学和中学的时候一直名列前茅,以全市前几名的成绩直接进入了全市最好的中学。
但是这样的话,柳母身上的压力就更大了,可是既然自己的儿子能够走出这个山村,即使砸锅卖铁也要上学。
这个孩子的人生,和每一个学子一样,家境贫寒就要供书上学,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人生中唯一的出路。
不要说什么,人生永远不是只有读书一条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条路可以供你选择,凡是说这些话的人很少是从贫困中走出来的,只有那些家境还算可以的人才可以这样说。
对于贫苦的人来说,读书就是最好也是唯一的出路,不然的话只能永远的留在那里。
这个世界上,个例永远无法反驳比例,这句话,对任何的流氓理论都有用。
柳青自然不愿意成为一个守望大野的坐井之蛙,他很争气,考到了一个比较名牌的大学。
作为一个小镇做题家,他本来就没有任何的优势,所以说他只能拼命的学习,比别人更加的拼命,比别人更加的努力,只有这样才能够得到更多的奖学金,才能够缓解自己的生活。
本以为他的人生就像每一个普通的家庭一样,供书上学,之后在城市里找份工作安定下来,结婚生子,过完自己碌碌无为的一生。
可是天公并不作美,他并没有放过柳青,而是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前几天,他不仅把自己母亲辛辛苦苦给自己攒来的学费弄丢了,而且母亲也得了一场重病。
没有办法,他便请求校长可不可以提前给他奖学金,但是这样的要求没有道理,任谁都会拒绝的。
极度的内向,导致了他极度的敏感,而这份敏感便就造成了他那份脆弱的自尊,他不愿意将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只是自己默默的承受的。
他没有任何一个朋友,一切的一切都是独来独往,对于母亲十二年的培养,他也不知道价值何在,就像是一个麻木的木偶,生活着,挣扎着,痛苦着。
他的母亲的病更加恶化了,浑浑噩噩的他,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那被自己视为性命的自尊仿佛不见,他开始询问那丢掉的钱的去处,可是无论怎么询问都是没有结果。
没有办法,他只能一个宿舍一个宿舍的哀求,最后演变成,每走一个宿舍,就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磕的满头鲜血,也没有任何结果。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可怜就放过你,只会因为你可怜再继续捉弄你,就在这个无望的世界,在一遍又一遍的磕头,一遍一遍的放弃自己的自尊,直至最后,连人格都生了扭曲。
母亲病情恶化,没有办法,他走入到了一个极端之中,他开始去偷舍友的钱,开始偷旁边宿舍里的人的钱。
本来胆子就小的他,在第二次“作案”的时候,就被人现了,被人抓住。
此时的柳青,就像是一个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所有的可怜都烟消云散,他们只记得他是一个可耻的小偷,没有朋友,所有的苦楚都是一个人承受。
就连他宿舍里的人也开始不待见他,因为他是个小偷,是个疯子,与自己不一样的人类。
在他的被子上洒水,故意弄乱他的课业,这些对于舍友们,只是一种捉弄,一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却不知道这即将是压垮柳青的最后一根稻草。
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人,都会因为自己的错误被指出而感到愤怒,大多数的人是没有悔过之意的,面对错误,他们先做的是逃避。
对于那些被偷了钱的人,对于柳青,看上他那文绉绉的样子,就十分的愤怒,把这件事情上报了学校,而且还暴打了他一顿。
由于他偷钱,这件事情行为恶劣,不但奖学金没有了,他竟然要被校长劝退。
就在这个时候,所有的委屈爆,他想起了自己在小学的时候,曾经在全班同学面前说过自己的愿望。
“我希望未来开一个普通的小店,再明一种染剂,可以把一个人的头染黑,永远不会褪色。”
老师问他为什么,他只是这样回答,“因为我母亲有着许多的白头。”
但是他的这一个回答,却引来全班的哄笑,所有已经结痂的伤痕都已经被人撕开,露出了血淋淋的东西。
柳青将这些愤怒都化作了勇气,先找那个曾经打自己的人,和他挑战,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还是被人一下一下的打趴在地上。
当他全身上下都没有力气了,他似乎是真的病了。
又得知他的母亲已经去世,医院的医生告诉他,他的母亲在死之前,说什么都不肯治病,给他留下了一万块钱,希望他能够好好的念完大学。
治病,家破人亡;不治病,人亡家不破。
休息了一周后,他决定用上吊自杀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
当绳索一点点的拉紧,柳青感觉自己的大脑热,开始嗡嗡的响,就像是自己偷东西失败之后,被同学当成过街老鼠无穷止尽的谩骂。
柳青感觉自己的知觉开始逐渐的模糊,全身上下不断的抽搐,痉挛,但是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尽量让自己没有任何的动作幅度,和所谓的天命做斗争,似乎是在保留着他最后的自尊。
直至最后一刻,进入假死状态,大小便溢出、眼球突起、呼吸停止……愤怒到极致,就是恐惧,他开始害怕,但死亡已经来临,已经回不去了。
上吊自杀,仅仅需要三分钟,活着就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