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如此?”萧清瑜不禁抽了一口气,从尉迟封的身上萧清瑜也大概猜得出先帝的性子,若真如此,想必是爱到极致。
荣姑姑点了点头,却又叹了一口气:“可谁曾想到,公主竟仓促之下与楚家嫡子成婚,成婚当日,先帝亲率重兵攻进青霄国。无奈之下,楚锦霄忍痛献出公主这才得以退兵。而云兮公主便以贵妃的身份,迎到了宫中。所以宫中众人,尤其是后妃,对于这位他国公主,颇有非议。”
萧清瑜没有开口,只听她继续说道:“不过,世事无常,公主大婚当夜,前来送亲的青霄太子南宫俊在回程途中被贼人截杀落入悬崖,就连刚出世不久的小公主都失去了下落。为此,贵妃伤心之下刺伤先帝,令当初身为皇后的淳氏震怒命人暗中赐死贵妃,幸亏有人禀告了先帝才将人救下。先帝虽未斥责淳氏,然而自那以后,便越发的冷落了淳氏,至死都不曾踏入圣仪宫半步,宫中诸人皆以贵妃为尊。”
萧清瑜暗暗叹息,她没有料到,会从荣姑姑的口中听到这样一段往事。帝王的执念,不仅毁了一段原本美好的感情,甚至造成了永远都无法弥补的过错。她不敢去想,在这样的隔阂下,两人又如何能相安无事的相处这么些年?纵是太后隐忍,情到深处的帝王又如何禁得起这样的怠慢?
想到这里,她突然就记起了当日薛公公对她说过的一番话,现在想来,薛公公的话,也并非没有依据。帝王之怒,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何况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子。
“娘娘?”一声轻叫打断了她的思绪。
萧清瑜抬起头来掩下眼中的深意,看着面前的人,淡淡的开口:“姑姑不必担心,本宫只是有些感触罢了。”说完这话,她又意味不明的问道:“兰筠阁的那位,皇上可曾叫人去传旨?”
听出萧清瑜话中的意思,荣姑姑轻笑一声,回道:“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得罪了太后,皇上又岂能饶的过她?”
萧清瑜暗自点头,却又觉得这其中并没有表面看
来那么简单。想到昨日在凤栖宫的一幕幕,她敢断定太后对这兰贵人可不是一点两点的不喜。那为何还要在众人面前给她脸面?对于一个毫无背景的贵人来说,这一切,都太过诡异。除非,太后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
她的脑中突然间有什么东西掠过,淳氏?对,就是淳氏。若说这兰贵人有何与众不同,那便是曾经是废后的心腹,精心调教了那么些年才赐给皇上。
所以说,这兰贵人的手中,定是掌握着许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否则,太后又岂会留着这样一个人时不时的碍眼?
一时之间,好些事情她都有些明白过来。怪不得皇上明明赐死了废后却对她身边的宫人另眼相待,怪不得太后虽是常常派太医去兰筠阁诊脉,可对于兰贵人的身子也没表现出太大的关心。原来,其中的缘由,竟是这样?
不过,她如何也想不清楚太后到底想从兰贵人的身上知道些什么?也许,只有到了真相揭露的那一天,她才能够明白。
萧清瑜的嘴角现出一丝苦笑,若真是如此,那兰贵人倒是个厉害的主,狠得下心将自己给算计进去。要知道,秘密总有揭露的那一天,到那个时候,等待她的似乎只有一条死路,她并不认为,以尉迟封的冷厉,能留她一条性命?
萧清瑜暗暗思忖,在这后宫之中,就是有再大的筹码,又如何能敌得过帝王的手段?兰贵人这般行事,无异于蚍蜉撼树,纵然能得一时无虞,到头来总会落得个凄惨至极的下场。
“娘娘,时辰快到了,该动身了。”荣姑姑低声说道。
萧清瑜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这才从榻上站起,任由琳琅扶着走出殿外。
还没走到明光宫,远远的就看见一片灯火通明,高座之下,六宫粉黛将这夜色都点亮了不少,一阵微风吹过,带来淡淡的脂粉的香气,萧清瑜莞尔一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无论是什么朝代,在酒宴上,女人永远都只能作为陪衬,尤其在皇权至上的社会中,女人更是为了男人的存在而存在,因为她们天生的柔弱能在男人的世界中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贤妃妹妹?”一声浅笑从身后传来,萧清瑜顿了顿脚步转身就见到了多日不见的淑妃。
“真是赶巧了,竟然碰到了姐姐。”萧清瑜莞尔一笑,缓步上前,柔声说道。
淑妃的目光朝她面上打量了片刻,笑道:“可不是和妹妹有缘,多日未见,妹妹可还好?”没等萧清瑜开口,她又怀着几分笑意朝她看了过来:“你看姐姐问的是何话,如今宫里头谁不知道皇上宠爱妹妹,看妹妹的
神色,又岂能不好?”
萧清瑜面色微窘,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眼,若说这淑妃有什么不好,那便是她那一张嘴,成日里拈酸吃醋,逮着谁都不放过。
其实,这淑妃长相虽不甚出众,可举止投足间总有种旁人学不来的东西。有时候,虽是刻薄,却也很难让人恼怒。只是不知为何,进宫这么长时间了,尉迟封却迟迟不翻她的牌子,把她放到这个位置,难道还能真没半点儿用处?
看着萧清瑜的神色,淑妃拿起帕子掩了掩嘴角,这才笑眯眯的说道:“哎呀,妹妹可不要着恼,妹妹这福气,旁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萧清瑜微微颔首,只听她又继续开口:“就说那兰筠阁的兰贵人,昨个儿才被太后禁足,也不好好悔过,这不方才从那边过来时似乎见到了她身边的宫女,夜里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