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命亲兵负责收割的消息,已经迅的传开了。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一次要定生死了。
至于谁生谁死。大部分人都觉得,李水死的可能性比较大。
嬴政的亲兵,普天之下,他们只听嬴政一人命令,只忠于嬴政一人。
这样一队亲兵,任何人也不敢动歪心思。只能听天由命的等待结果了。
于是王离没有再去城外,而是留在了家中。反正最早也要到明天正午才能出结果。
那可是千亩良田啊,不是那么容易收割完的。
王翦卧在矮榻上,正在向王离传授为官之道。希望经过了今天这件事,王离能长点教训,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
忽然,王翦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但是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又说不上来。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个家奴小跑着进来,说道:“大人,不好了。”
王翦听到这句话,一颗心顿时就一沉。他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拔出剑来,一剑将这家奴给砍了算了。
不过王翦毕竟不是王离,他能沉得住气,不迁怒于人。
那家奴低声说道:“小人找了十几个相识的秦兵,他们昨日都看见了。槐谷子一亩田中,确实收了一石九斗的粟米。”
王翦沉声问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家奴说道:“这些秦兵,与小人素来交好,定然不至于骗我。况且槐谷子能收买一人,岂能收买十几个人?”
王翦沉默良久,忽然面色惨白,接连说了几句:“糟了。”
王离连忙说道:“太公不必忧心?他即便能收二石粮食又如何?我已经一把火,烧了他两百亩良田。他败局已定。”
王翦骂道:“蠢材。若他按照八百亩计算。和你比拼单亩的数量,你还是要死。”
王离笑到:“无妨,孙儿还没有那么笨,昨日放火的时候,特地烧了一些收割过的田亩。因此,大伙虽然喊着两百亩良田,实际上他到底坏了多少亩,根本说不清楚。”
“大家既然认定了,这火是他自己放的。肯定就会猜测,是不是他先收了这两百亩的粟米,然后再放火?”
王翦听了这话,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总算还有点心思。”
…………
太阳很快落山了,咸阳城笼罩在一片黑暗中。而在咸阳城外,却有两处地方,灯火通明。
一处是李水的良田,一处是王离的良田。
那些皇帝亲兵点着火把,正在用极快的度收割粟米。半夜的时候,李水出来看了一眼,现按照这些亲兵的度,明日正午,粟米不仅可以收割完毕,而且可以打谷扬场,得出来数量究竟是多少。
“做皇帝真好啊。一声令下,无数人就要熬夜干活。”李水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周青臣在旁边听得心惊胆战,这槐大人,不会有别的想法吧?
李水却没有注意到周青臣的心思,只是摆了摆手,说道:“走吧,去看看苍夫和王老实怎么样了。”
周青臣是淳于越一党当中,唯一明确站在李水一边的。
连李水都有点羡慕周青臣的眼光之好了。有时候李水都纳闷:“他怎么看出来我稳赢的?”
李水摇了摇头,回到了商君别院,看了看苍夫和王老实,两个人没有醒过来,不过病情也没有恶化。
没有恶化就是好消息,李水放心下来,又开始磨他的杀猪刀。
这把刀已经被磨的锋利无比了。
李信一边饮酒,一边说道:“槐兄,杀猪刀不好用。你若想杀王离,不如用我的宝剑。这把剑锋利无比。”
李水摇了摇头:“王离禽兽不如,杀他,当然要用杀猪刀。更何况,你的宝剑另有他用。”
李信纳闷的问道:“有什么用?”
李水不好意思的说道:“听说王离此人,有勇无谋。他无谋我是见识到了,有勇估计也是真的。万一明日我要杀他,他拼死抵抗,那就糟了。”
李信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明日我就站在你身旁,若他敢反抗,我便用手中宝剑,斩下他的头颅。”
李水连忙摆手:“你只要斩下他的双臂就行。头颅,还是留给我。”
李信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副怪异的画面:王离失去双臂,惨叫连连。旁边的槐谷子威风凛凛,手提杀猪刀,傲然说道:今日,斩你头颅!
李信干笑了一声,说道:“槐兄,你气吞山河的嚷嚷了那么久,原来真正要杀的,是失去双臂的王离啊。或许,我生擒了他,五花大绑的交给你,你看如何?”
李水点头说道:“也可以。”
李信彻底无语了,心想:“看来自己的脸皮,还需要继续修炼啊。什么时候能做到槐兄这样,就可以宠辱不惊,无敌于天下了。”
…………
一夜无事,天亮之后,王离迫不及待的骑上马,要去田中看看粟米收割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