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钟家做官媒,姜氏特地差人收拾以前女儿住的厢房出来,腾给沈映蓉暂住,以便等着沈家长辈过来。
沈映蓉主仆抵达京城直奔钟府,姜氏得知她们平安归来,欢喜接迎。
厢房收拾得干净整洁,姜氏领着她们步入院子,说道:“这些日惠娘就安心住在这儿,待把萧家的亲事商定,再接你父母进京主持,更为稳妥。”
沈映蓉感激道:“惠娘得遇夫人,是上辈子积下来的福气。”
姜氏拍了拍她的手,直爽道:“你们沈家以前就在京里头扎过根儿,如今也算是重回罢了,日后你与四郎好生经营小家,定能重振沈家门楣。”
二人在屋里提起这桩亲事,姜氏是竭力赞同的,对萧煜的印象也有所改观。
“那小子为了这事是费了心思的,自主分家出来,听说在永康坊那边有两栋二进院子,怕惠娘念亲,特地留一所给岳丈岳母居住。
“现在的郎君,可甚少有愿意跟老丈住一起的,萧四郎能这般开明,可见有把惠娘放到心上。”
沈映蓉:“我原是不愿意的。”
提起这茬儿,姜氏好奇不已,“他又是如何说动你妥协进京来的?”
沈映蓉当即把萧煜的说辞细叙一番,听得姜氏笑意连连,“那纨绔虽混账了些,头脑却精明,只要脑袋瓜管用,日后你定吃不了亏。”
沈映蓉:“起初我不信他能说服家中长辈,接到你们寄来的信件,才诧异不已。”
姜氏笑道:“我们已与国公爷见过面,就在你曾祖父故居商谈的做媒一事,八字已经落下一撇,你只管放心。”
两人久未见面,叙了许多家常。
傍晚钟国淮下值回来,也同沈映蓉说起这桩亲事,以沈家未来发展的角度讨论婚事带来的益处。
若是沈映蓉未曾经历过婚姻,他们自会衡量,但她吃过苦头,自不能感情用事。
在他们这辈人眼里,什么情啊爱啊的都是浮云,唯有抓到手里才是真的。
钟国淮细细分析沈家往后的前程规划,觉得她可以利用婚姻带沈家翻身,借国公府的力让沈家在京中站稳脚跟,也不枉沈父的悉心栽培。
经历过这些,沈映蓉也成熟许多,开始为自己的出路做考虑,与钟国淮议了许久。
她的那份清醒令钟国淮欣赏,因为听得明白话,不需要太费口舌。
翌日下午萧煜屁颠屁颠过来带她去永康坊看宅子。
两处宅子都是挨着的,中间的围墙是一堵共墙。
宅子地段好,里头的陈设半新,算不得太大,却t处处别致。
萧煜欢喜拉着她的手,指着共墙道:“过两日我差人打通这面墙,方便两家进出。”
说罢拉着她去厢房,“这里便留作惠娘的书房用,我给你备一张大大的桌案,足够铺画纸。”
沈映蓉被他夸张的语气逗笑了,那种充满着憧憬的幸福极具感染力。
他像闹山麻雀一样同她说着对宅子的规划,句句不离她。
之后两日沈映蓉亲自书信一封,请二老进京主持婚事,钟国淮也写了一封。
不仅如此,萧煜还哄自家老子写下议亲信函,三封信一并寄送给沈家。
而萧煜有心把祖宅的常生调过来用,书信到祖宅,安排他跟沈家接洽,务必把这桩事办妥。
沈家那边接到信函时已经是入冬了。
前段时日沈映蓉在青州时给他们报平安,说很快就会归乡,结果望眼欲穿,久等不到人。
这会儿一下子来了三封信,可把沈方哲唬得不轻。
原本担心自家闺女安危,不曾想竟是催他们入京议亲。
赵氏不识字,着急问道:“信里头都写了什么呀,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信?”
沈方哲拿着信纸,手都有些抖,“这封信是国公爷写的。”
赵氏愣住。
沈方哲:“萧家,要与我们沈家议亲。”顿了顿,不可思议道,“琴娘赶紧掐我一把,我心里头发慌。”
赵氏跟见鬼似的,一把夺过那信纸,她大字不识,跟看天书似的看了许久。
“我的个亲娘,这真是国公爷的手笔?”
“下头有落款,是镇国公的印章。”
“郎君掐我一把!”
沈方哲依言掐了她一把,她“哎哟”连连,喜笑颜开道:“天可怜见,沈家祖宗可算管事儿了!”
沈方哲的心情一时复杂不已,欲言又止道:“萧家那样的门楣,我们怎么高攀得起?”
听到这话,赵氏立马冷静下来,“那惠娘呢,可有来信?”
沈方哲分别把三封信读给她听,赵氏听得脑门子发热,说道:“意思是,我们以后得在京城里住了?”
沈方哲内心惶惶,“惠娘信里确实是这个意思,让我们无需担忧,只管进京,钟家和萧四郎会安排妥当。”
赵氏跟做梦一样,嘴里一个劲念叨沈家祖宗管事了。
这天晚上沈家人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