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谁……
射了箭…
就在锦鸢失神时,赵非荀再度下令命士兵驱散周围围观的群众,再安排将士上前将已死的云秦胡人送去廷尉府处置。
而他则是在一片有条不紊的忙乱中,骑马来到小丫鬟面前,翻身下马,恰好就站在小丫鬟的跟前。
锦鸢听到马蹄声靠近,又见投下一片暗影。
将火光与月色一并遮住。
她昂面望去,牵动脖间的伤口,鲜血将她的胸前交叠的衣襟都已染红。
暗红的血色,黏在白皙的肌肤上。
刺目。
但——
也比不过小丫鬟满面、面目的绝望来的醒目。
赵非荀弯腰,要将她从地上打横抱起。
小丫鬟却猛的向后仰去,瑟缩地朝后躲着,眼中的绝望如遮月的云层逐渐散去,露出藏在身后的眸色,遍纵恐惧,仿若是印刻在身体深处的本能。
赵非荀淡淡看了眼自己被躲开的手掌。
他想,方才真的把这可怜又弱小的小丫鬟吓坏了,都将她从胡人手中救了下来,她竟然还这么怕自己。
“不……”
锦鸢仍往后躲去,赵非荀的动作显然更快,将她抱起后翻身上马,单手勒着缰绳,双腿夹紧马腹,喝一声打马掉头离开。
轻风也连忙打马追上去。
赵非荀坐骑是边境培育出的纯血千里驹,跟着他驰骋沙场多年,即便跟着赵非荀从边境退下两年,脚力依旧神,哪里是轻风的混血马可比。
没一会儿就被甩开一段距离。
等到轻风赶到小院门口还未下马,就看见自己大公子已经抱着锦姑娘进院子,一脚踹开紧闭的主屋门。
轻风也翻身下马一路跟进去。
来到主屋门外,犹豫了一瞬自己要不要跟进去时,见大公子将锦姑娘放在圈椅上,冷冰的声音里带了些不耐烦:“杵在门口做什么,拿止血药进来。”
轻风后背凉,不敢耽搁立刻送进去。
送完后也不敢走。
生怕大公子还要差遣自己。
最近的大公子戾气十足,自己还是谨慎些好。
谁知念头才落下,看见大公子的视线扫来,轻风愣了下才恍悟:“帕子、热水是吧?属下这就去准备!”
脚下生风,迅去操办。
不过片刻就准备妥当送了进来。
脚跟站稳后,他悄悄抬起手擦了下不存在的汗水,想要吐一口气时,撞上大公子再一次扫来的视线。
这次,已经是透着凉意。
轻风抱拳:“属下这就滚!”
转身拔腿就跑。
还不忘顺手把门合上。
哐当。
房门关上的声音并不重,落于锦鸢耳中,像是惊雷砸落,她环着胳膊狠狠抖了一下。
屋里门扇紧闭,月色不入户。
赵非荀哪怕视力再好也无法为小丫鬟上药。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火折子,点亮手边的一盏油灯。
黑暗之中,哪怕是再微弱的光,也足以将眼前小丫鬟煞白的面庞照的一清二楚,嘴唇上也不见一丝血色,眼底的恐惧甚至比在外时还要强烈、醒目。
赵非荀垂下视线,拔起止血药瓷瓶的塞子。
压下心底浮动的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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