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才還沒從向暖前一段話里提煉出她的意思,又被她這麼一問頓時就呆立當場。
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看來是不會了。」向暖淡淡地撇了坐在那幾個長輩一眼道:「家康才十二歲,他是因為聽到家棟出事著急回家才摔到腦子的,當時都在忙家棟的事也沒人發現,硬生生給耽擱了。
婆婆還沒出事之前就曾讓我帶他去縣醫院看過,那時候醫生就說他這是摔下來腦子裡有淤血壓迫視神經才導致眼睛看不見的,時間還不算太久,說只要有錢,帶他去京城或者海城的大醫院治好的希望還是有的。
二叔,你會攢錢給家康治眼睛嗎?他還那么小,總不能一輩子都當個瞎子吧。」
陳二才:「……」
他看著向暖,磨了磨牙:「家棟媳婦啊,我家人多掙的工分不少但吃的也多。養一個家康已經很艱難了,這治病……」
「之前說養家康不是問題,現在又說很難了,你這就是不願意給家康治眼睛了是這個意思吧。」向暖打斷問。
一直沒說話的陳二嬸道:「那你也得看看治眼睛需要多少錢啊?把我們家房子賣了也不夠啊。」
向暖看著隊長跟兩個叔公道:「你們也聽到了吧,二叔把家康接到他們家,也就是給他一頓飽飯而已。
我們陳家大房缺那口吃的嗎?不缺,那家康為什麼放著自己家的青磚瓦房不住要去住你家的土坯房還要寄人籬下?
還有,家康要是一直瞎著的話以後還有姑娘願意嫁給他嗎?他娶不到媳婦,那我們家這一脈不是就要斷了嗎?
哦~~我明白了,二叔二嬸,你們好狠的心啊,原來你們就是想要我們大房一脈斷子絕孫啊。」
「不是,我沒有。」陳二才立刻大聲辯駁。
向暖才不理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大把的錢來。
她豪氣雲天的將這些錢往桌子上一拍:「你們不願意給家康治眼睛,我願意,這些錢就是我拿來給家康治眼睛的,二叔,你捨得嗎?」向暖直接問。
陳二才:「……」
傻子才捨得,但這話他不敢說。
第1o章向·大噴子·暖
「你確定這些就能把家康治好?」陳二才也反應過來這小妮子在跟他耍心眼呢。
「治不治得好我不知道,但我捨得。」向暖冷哼一聲:「二叔,咱也就不揣著明白裝糊塗了,我跟家棟是娃娃親,從我十歲父母走後就是家棟給我交學費給我買衣服。
我從小就知道我長大要給家棟做媳婦。所以哪怕他走了,婆婆也走了,我也要把家康的眼睛治好,把他帶大給他說個好媳婦,我得還家棟跟婆婆對我的恩。」
「你想把家康帶回你們家並不是你們看家康可憐想照顧他吧。」
她指著屋子:「你們家一共十口人,住在那幾間屋子裡擁擠的很吧?」
「這房子是家棟的掙錢建的,家棟不在了,那就是家康的,誰也搶不去。」
「還有家棟的工作,我誰也不會給的,這是我們倆安身立命的本錢。」
說完她又掃了隊長跟那倆叔公一眼:「誰要是臉皮都不要為了這房子跟家棟的工作來欺負我這個寡婦還有家康這個殘疾人,我就去鎮上公社以及婦聯去告誰,我看某些人還有沒有臉在杏花公社待下去。
現在是社會不是以前的舊社會了,你以為你找一群長輩來你就有理了我就要乖乖聽你的安排了?」
陳二才沒想到向暖會直接把他那見不得人的小心思全部給抖落出來了,當下一張老臉漲的通紅。
陳二嬸一看立刻就道:「你養家康?說出去誰信啊?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你拿什麼照顧家康?家康跟你一起遲早是餓死的貨。」
「還有這些錢,我大嫂走的時候說了家裡一分錢沒有了,你這錢是哪裡來的誰知道呢?我們家康可不要這骯髒的錢來治病。」
這意思就是說原主跟人勾搭才弄來這些錢的。
向暖也不生氣,看著陳二嬸反問:「二嬸你說得好懂的樣子哦,我聽婆婆說過早些年饑荒的時候,別家孩子好多都沒養活,就你們家四個孩子都養大了。
二叔看著也不是那麼能幹的,全靠二叔好像也很困難。
你們現在細想起來二嬸難道那時候就開始去掙了什麼骯髒錢才養活四個孩子的?
不然你這些骯髒話怎麼張嘴就來呢?二叔還有大哥他們知道嗎?哦,二叔已經知道了,大哥他們估計還不知道。」
向暖氣死人不償命地反唇相譏。
潑婦罵街什麼的,她也會啊。
眾人頓了下才反應過她這話里的意思,陳二嬸氣的就要上前去撓她被向暖躲開了。
「二嬸你好不講道理,怎麼就允許你張嘴給我潑髒水還不許我潑回去?大家都是嫁進來做陳家婦的誰又比誰低一等了?
而且我是陳家大房媳婦,怎麼也輪不到你們二房來教育我吧。」
陳二嬸還想罵就被一個二爺爺打斷了:「老二家的,這種話你也能亂說?你這不是要給我們老陳家抹黑麼?這話要是傳出去了,那些還沒娶媳婦的還要嫁人的孩子們還怎麼說媒?」
說完又看著向暖:「話要想著說不要搶著說,多大人了還這麼毛躁?」
老頭這話算是同時敲打她們倆了。
向暖識時務地道:「二爺爺教訓的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