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头林紫贤带着气回到宴上,见奚娴一人默默坐在她祖母身边,不惹事也不生事端,乖巧又精致,心里的火气便蹭蹭往上冒。
不叫她与太子哥哥叙话,要去招待甚么旁的闺秀,祖母莫名恼她,还不是因她说了奚娴几句不是。
祖母也真是的,奚娴怎么值得她一出手便送了这样好的玉镯子她先前也问祖母讨要,却被笑着堵了回去,只说不能惯着她,年纪轻轻的原也不必戴这些玩意。
那奚娴就需得
她的目光往下,却见奚娴娇滴滴地与她祖母讲话,时不时带着甜甜的笑意,却被一旁的几个老妇人夸赞,说是个福气相的,因着跟前只她年纪顶小,又打趣起奚娴的婚事儿来。
肃国公府的老太太倒是含笑道“只这副好相貌,如今刚及笄,求亲的人便踏破了门槛,却不见老姐姐择了谁人。”
不止好相貌,还有好才情,好名声。
只有关系亲近的老夫人,才会这般打趣,况且在这样的宴席上,适龄人家也俱会探听些消息,这么一提起,以后择选的面儿便更广了。
只是叫林紫贤瞧着,端觉得奚娴值不得那么多。
又听他们笑着数起给奚娴求亲的人家,有部分门当户对的也罢了,还有些甚至算是宗室子弟,虽不及太子殿下这般天潢贵胄,却也实是一般闺秀的春闺梦里人。
只是奚老太太但笑不语,并没有说明的意思,倒是叫众人好奇得紧。
这些话旁的老夫人说得,奚娴却是说不得。
当众议论自己婚事,恐怕是嫌脸皮太厚,故而只得害羞低着头,不肯多言。
林紫贤就觉得奇怪,奚娴这样出身的姑娘,按理说能到这样的程度,他家就不该挑三拣四了,再挑挑拣拣掰玉米,或许到了后来,就连现在有意向的门第,都另择他人了。
除非
除非奚娴想要入宫。
林紫贤被自己的想法给唬了一跳。
可再转而细想,却觉得十分可取。
奚家这样的百年世家,事实上出身血脉都全然不差,奚娴自然不可能去给老皇帝当妃嫔,要入宫也是想嫁给储君殿下。
若是奚家得了一位受宠的小娘娘,或许光复门第都不是不可能的事体。
林紫贤又转而打量起奚娴,长得是美,可惜肌肤不算雪白,就这样的姿容,算不得出彩。
太子殿下甚么女人没有
奚娴进了宫也只会被冷落,况且她家族又算不得得力,那便更只能靠自己的相貌了。
林紫贤心中泛起一阵厌恶。
究竟什么样的人都敢倒贴太子哥哥,端得是一副贪得无厌的嘴脸,真儿个以为自己是天仙下凡不成
推三阻四吊着别家,自己又当又立,一心念着手握重权的天潢贵胄,这种女人婊得很。
林紫贤这么想着,端着茶盏悠悠起身,对奚娴大方含笑道“奚六姑娘,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今儿个我对你一见如故,只盼着来日能做好姐妹,你可莫要拒绝了我去。”
奚娴自然不会拒绝,她只是以礼相待。
一来二去,林紫贤便提出想要与奚娴一道游园,带她上自己的闺房瞧瞧。
到底这儿俱是年长的夫人们,奚老太太也觉得小孙女留着并无多大用处,便点头应允了。
奚娴不想和林紫贤有交集,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却并不好拒绝,故有些腼腆地低着头,跟着林紫贤出了门。
秋风萧瑟,奚娴觉得有些冷,她穿着大红的披风,手里捧着手炉,却还是冷得要命,或许是因着体质的原因,即便是这般天气,她也得呆在温暖如春的地方。
心里不肯当个金丝雀,身子却还像朵菟丝花。
林紫贤见她如此,在众人的视线中亲密地上前挽住奚娴,柔声道“六姑娘,你怎地穿得这样少,这般天气便该穿得厚实一些呢,省得到时过了病去,难受的还不是自个儿。”
林紫贤语气微妙,似乎奚娴不顾及身体,也要打扮得花枝招展。
奚娴只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和她讲,细细嗯了一声,露出的脖颈纤细优雅。
和面容的肌肤并不相同的是,小姑娘那段肌肤细腻得像是暖玉,叫人禁不住想揉搓一把过瘾。
林紫贤扯了扯嘴角,一路带奚娴走过小桥流水,还有一片梅花林,话说得算不得尽兴,干巴巴的无甚表情,谁都看得出她不太喜欢奚娴。
照理说她本应去前头再招呼些同龄的闺秀,可现下当真是毫无兴致,只想扯着奚娴去个偏僻的角落,把话含蓄些说出来,也好叫奚娴看清自个儿。
不一会儿,两人到了林紫贤的闺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