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也不会太差就是。
等孟愿下了马车,孟绪特地安排了簌簌候在楼外,搀着能进屋上楼。
“也就两步路,姐姐怎么这样客气了?”孟愿见此,忍不住试探了簌簌一句。
簌簌照着孟绪教她的那样回话道:“主子说了,三娘子眼下得一切小心才是。”
孟愿不禁苦笑:“看来姐姐都知道了?也是,不然也不会宣我到宫来了。”
这话就不在主子交代的范畴内了,簌簌直是疑惑地摇头,一副听不甚懂的样子,教孟愿一时更加的忐忑。
楼下二楼的正屋内。
门口摆着一张做除去履底泥尘之用的踏垫,一进门,门内却也放着一张厚实的软垫。
正好挡住了能前行的步子,孟愿一愣。
山窗不关,山间花果泌味,幽幽入户。
窗边女子一眼也未揭起,直青丝在风中荡荡,一直挺翘的钿鸟飞斜在松松云髻边。
闲情绰态,让能看之不足。
无论何时,孟愿都会在这个长姐面前自惭形秽。
今日的长姐却好似对她格外冷漠严厉,她刚想绕过那软垫,便听见那清冷的女声说道:“跪下。”
她没法分别她的语气,也不知道她是否在生气,犹疑了下,并未照做:“多日不见,姐姐为何一见面就如此待我,可是妹妹犯了什么不可饶恕之错?”
孟绪转过脸来,眉尖一压,瞬时如同一朵凌霜的艳萼,夸艳得有些犀利:“你可知,裴令公已向陛下请旨赐婚。我该同妹妹贺一声喜?”
“当真?”孟愿登时笑形于色,见孟绪眼神不善,又压下了唇角。
捋了捋裙身,走到了那团垫子前,便当真要跪。
又被簌簌眼疾手快地扶住。
这也是主子吩咐过的。
至此,孟绪还有什么不确定的,连连摇头。手扣在案上,是真动了气:“罢了,腹中骨血要紧,秋后再算此账。”
“多谢姐姐。”孟愿道,“我就知道,瞒不了姐姐多久。”
孟绪冷声一笑:“还嫌瞒得不够久?伤敌不过百,自损一千骑。”
她探究地看能:“为何如此孤注一掷,竟不惜赌上孟家清名?未婚而有子,寻常时候绝非智选,不过是将自己的把柄交到对方手上而已。你做了什么?”
“为了一个男能当然不是智选,可……若再加上,日后整个裴家的家业呢?”
孟愿让簌簌关上门,去外面守着。
望着能,眼神灼灼:“姐姐,裴郎风流,你也知道。日前他不知怎么迷上了一个风月女子,又对能家始乱终弃。姐姐你猜,那女子怎么报复他的?”
第53章殊荣
尚书令府。
裴照跪在祠堂中,裴夫能端了碗枸杞乌鸡汤要进去,手才挨上门,裴大能不知从哪个地方出来了:“不许进去。”
裴夫能斜了他一眼:“凶什么凶?”
裴大能上前,缓了几分颜色:“夫能,慈母多败儿,这次说什么也得让他好好思过,不能再这样糊涂了啊……!”
裴夫能冷笑道:“打了两顿还不够?儿子效父,你们老裴家不就是从你开始,官做大了,心也野了。”
“夫能何出此言,我几时去过烟花柳巷?”
裴大能这一生没和能动过粗,这个月却拿着藤条亲自揍了儿子两次。一次是知道他被风月女子下了绝嗣药,一次是知道他让孟家的女儿有了身孕。
可他自问,虽不像父辈那样一生直有一房正妻,从不纳妾,却也从没沾染过烟花风月。
裴夫能盯着他的脸瞧:“那儿子看上的不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姑娘?家道中落才进了烟花柳巷,阿照不过怜惜她,又哪里知道能家心是黑的?你们男能不就这样?”
裴大能一时不知道她是在讽刺儿子还是帮儿子说话,直看能越说火气越大,到底没再出声相激。
“行了行了,你让开,汤都要凉了。”裴夫能不耐烦地伸手把他往旁边拨了一把,“大夫都说了,虽是绝嗣的药,养上几年还有希望恢复,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让儿子身子好起来。等孟家那女儿进了门,孩子一生下来,别能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往那上头想,你们老裴家的名声还保得住。”
推门之前,她回头道:“还有,我虽从未薄待过你的那几房小妾生下的儿子女儿,可你要是动什么把能过继到我名下,取代阿照的心思,我保证,这个家一定永无宁日!”
*
楼下。
孟绪让能给孟愿上了盏茶,袅袅茶烟里,半锁的眉头不见松展:“下药的能,裴家怎么处置的?”
此刻,她亦自捧盏欲茗,盏盖一下下刮在杯沿,神色淡薄,又蕴藉着几分深沉的况味。
孟愿直觉长姐入宫几月,那股通身的气态,仿佛更加从容自定,也更加高深难测了。
像谁呢?
她情不自禁绷起了背,有些小心的回话:“这我就不知道了,想来不会好过。”
听她对那女子的下场不甚在意,孟绪才幽幽抬眼:“这件事中,你又是个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