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微弱月光下,陆思音靠在言渚怀里睡着,言渚示意他不要出声,而后轻声将她唤醒,看她惺忪双眼揉了揉,又低声轻柔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才送她回去。
绿英一早就在门前等着,见人平安回来才松了口气,见到言渚的时候也只是恭敬行了礼领人进了府。
言渚转身的时候见那内侍一直低垂着眼,故意弯下腰笑道:“阿翁看见了。”
那内侍无奈笑着:“殿下跟小时候倒是一样的任性。”
他脚步轻松了些又上了马车,突然又从里头钻了出来对那内侍道:“阿翁不会告诉父皇吧。”
“殿下……这可不是小时候打碎花瓶的小事。”那内侍无奈。
“阿翁要是要说,记得说是我迫着她做的,也不为难你。”他交待了一句就回到马车里。
“往后殿下若是还如此行事,再被陛下知道又要如何处置?肃远侯又要如何自处?”那内侍轻叹着,看着这孩子长大,也是不放心的。
“最多也不过是这条命。”
“殿下这是气话。”
“我就算不要这条命,也不会舍她。”
那语气像是在说什么闲聊小事,他从来是随性的语气,但所说的话都是当真。
他从监牢里出来见到乔赟,才知道这段日子点滴缘由。
他不愿牵扯的人,为了他也破了不理争斗的规矩。
他心里是后怕,却也突然雀跃,知道她是有那些真心在里面的。
皇帝只叫了陆思音去,就是知道劝不住他。此刻他想,陆思音说她不放手,欺瞒悖逆的罪名或许终有一日会落下,但只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这辈子没有她那么多顾虑,唯一的不舍就是她,那一切罪责与风险他都甘愿去担着。
那内侍无奈笑了笑,又赶着马车将他送回王府。
内侍回到宫中的时候,皇帝也正准备歇息,问道:“二人如何?”
“倒是没什么异样。”内侍应道,接过皇帝脱下的衣裳。
“明日先给壶州的人递封信,叫人看着他们俩一些,别再有逾矩之事了。”他叹了一声,想着年少气盛的人,或许此时分开不得,但只要相隔远了情也就淡了,只是不能再纵容他们二人这样下去。
“是,”内侍看皇帝仍旧怅惘样子道,“陛下对那两个孩子倒是感触颇多。”
“朕是不是太放纵他们了?”他也叹着,现下就该直接让陆思音回延吴去。
“陛下是仁善。”他答道。
皇帝笑着摇了摇头,他看得出那两人现下情意深厚,现在紧逼只会适得其反。他只是不愿将事情闹得过分,引得风声更盛。
“思音那孩子还好说,”他也正明白此才只留了她说话,“言渚这兔崽子事最不听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