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什么东西响了,发出滋滋滋刺耳的声音。
像是警报器在拼命闪烁着红色的光线,警醒着他。
江宥宁远去的步伐每一步都像是重重踩踏在他的心上。
这是怎么了?
季淮茫然无措地想,是我哪里又惹他不高兴了吗?
直到走近寝室楼,江宥宁才艰难地呼出一口气,季淮的迷茫和怅然若失他都看在眼里,他也不好受,可他没有任何办法,他只想赌一把。
江宥宁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声对不起。
没有任何一个听众。
但他说得无比虔诚。
季淮非常清晰地感受到江宥宁对自己的变化。
他并没有疏远自己,依旧会笑着开玩笑,但季淮却觉得这根本不是他。
这让季淮觉得他把一些独属于自己的特权收走了。
季淮有一种眼睁睁地看着沙子在掌心的缝隙中流逝的无力感,即使他紧紧攥着手,也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在季淮第不知道多少次叹气的时候,关鹭终于受不了了。
“你到底咋了,天天跟怨妇一样。”
“没怎么。你不懂。”
“我确实不懂,我天天跟我对象吵架我都没像你这样。”
季淮白了他一眼,看向镜子里眉眼夹杂着苦涩的自己,又叹了口气:“你跟你对象吵架都是怎么和好的?”
关鹭想了会儿,“我们两个网恋嘛,我又见不到她,只能说各种好听的哄她,给她转账,但是她基本上都不收转账,也不让我给她买东西,我真搞不懂她为什么这么抗拒。”
关鹭也叹了口气,垂下头。
“算了,问你也是白搭,你那对象还是我出主意才拿下的。”
季淮想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居然还问起了关鹭。
傍晚的时候江宥宁发了一条朋友圈,很普通的火锅图片,但照片一角却露出了半截手表。
季淮几乎立刻就确认了那是乔煦的手表。
比愤怒更具有侵略性的是不安和惶恐。
江宥宁又和乔煦出去了。
哪怕季淮知道乔煦有男朋友,江宥宁也不可能做出插足的事情,但他仍然觉得慌乱。
慌乱的不是怕江宥宁和乔煦在一起,而是江宥宁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
一直到凌晨,季淮都没能睡着。
这段时间以来他都很忐忑,像走钢丝、像走在悬崖峭壁的边缘,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跌下万丈深渊。
窗外风声呼啸,刮得树干摩擦作响,季淮觉得自己仿佛是热锅上的蚂蚁,焦虑如影随形;又觉得自己如同黑夜在茫茫大海上行驶的孤单船只,在海浪声中迷失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