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尘缨蓦然一愣,眼睛瞥到了胳膊上的那双揪紧的手。好歹从前也算半个浪荡子,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知道自己在鬼域的时候胡作非为不加收敛,却不知这些腌臜事还能传到妖族去。
连山矾都的确是他曾经喜欢的类型。
重尘缨没躲开那双手,反倒往前一步,离他凑得更近,让人红透了整个耳根。
“蝰让你来伺候我?”他刻意拖拽着音调,轻佻又戏谑,“他也是真舍得。”
一张白纸的山矾受不了那灼热的视线,只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要烫熟了。他企图偏开脸,却被重尘缨猛地捏住下巴,掰过来正正看进眼睛里。
那双眼睛漆黑如临渊,藏着漫天泥沼和无尽狂花,叫人畏惧不前,又叫人痴痴着迷。
让山矾不自觉吞咽了口水。
而重尘缨只是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放弃宴玦。
他将拇指按在山矾的嘴唇上,不加收敛地碾压过境,叫那红色血肉之上泛起了一片青白。
山矾微微挣动,不敢叫疼。
重尘缨低下头,鼻尖还未凑近脖颈,便闻到了一股诡谲的异香。
像花又像蛇,太妖冶,太刺激,太难闻。
不是宴玦,寒水薄冰,清丽流长。
好恶心,想洗手。
他意识到自己放弃不了宴玦。
“啧——”重尘缨自嘲似地笑了声,捏着下巴的手随性甩开,在瞬间把山矾推远了距离。
他懒着嗓子,甚至没看人一眼,便背过了身朝外走:“回去告诉他,我对你不感兴趣,别琢磨了。”
没等到亲昵的山矾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抬起头,却发现早没了重尘缨的身影。
-
直到黑夜降临,重尘缨才慢慢悠悠地回到驿馆。
他看见宴玦站在二楼,靠在围栏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不知在想什么。
重尘缨仰起脸,冲他笑了笑,便打算回自己屋里。
但一块石子扔了下来,没什么力气的落在他脚边,滚了几圈,砸出点声响,然后又停下。
重尘缨眨眨眼,再次仰起脸,有些惊讶地看向宴玦,问道:“怎么了?”
宴玦把胳膊支在栏杆上,手腕撑着脸,没什么表情,嗓音却懒洋洋地问道:“不一起睡了?”
重尘缨微微一愣,接着便咧开了笑。
他今天其实并没什么兴致,心里积压的事情太多,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可只要宴玦一张嘴,哪怕只是信口开河的一句话,他都不想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