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玦终于忍无可忍,下巴往旁边避开嘴唇,抬手抵住了那人的脖颈。
“有完没完”他不怎么顺畅地吐着气,本该冷硬的语调却莫名发软。
重尘缨止了动作,右手却还扣在他脑后。他抬起视线,望进宴玦冒着雾气的眼睛,再次出声问道:
“会吗?”
嗓音喑哑,似笑非笑,似乎一定要问出个答案。
宴玦凝了视线,毫不躲闪地对上那汪黑水。
顿了一刻,便挑起下巴,带着不怎么明显的警告缓声而出。
“会。”
重尘缨又笑,藏在瞳孔深处,亢奋、动荡进而又变成了寻常。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手掌从脑后移开,扶着宴玦的肩膀让他再次躺下,眼尾向上扬起,把话说得分外柔顺:“你先休息,其他的事交给我便好。”
宴玦抬眸瞥他一眼,没立刻接话。
他闭上眼睛,等呼吸逐渐放缓,才翻过身背对他,淡淡开口:“别忘了查查姜进海”
“知道”重尘缨答得轻快,手指若有若无地悬在他耳边,隔着空气上下抚动两下,却始终没有落下去,“先陪陪你。”
月悬长空,孤明黑夜。
朱砂抱着手臂侧靠在庭前门沿,听见脚步踩在枯叶上,睨着眼睛扫了过来:“宴玦重伤未愈,你打算去哪?”
重尘缨顿了脚步,顺着视线看过去,双眼一抬,语气分外轻率:“哟,真巧啊但偷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朱砂冷着脸,开口道:“别多想,我对你俩什么关系不感兴趣,我只关心封印能不能顺利完成。”
“所以你在这,是为了保护宴玦?”重尘缨煞有介事地偏了偏头,几乎脱口而出。
朱砂不搭话,依然抱着手臂靠在门边,脑袋低垂盯着地面。
重尘缨无所谓地眨了下眼睛,径直从她跟前跨步而过:“妖神既已涉入,世家便不会坐视不管,封堂主已经在驿馆布置了结界,妖族进不来,放心。”
朱砂表情微动,在他即将离开视线时突然问道:“你去哪?”
“自然是去查姜进海呀”重尘缨忽得停下步子,偏着头向后看了过去。嘻笑着脸,坦荡着表情,没有任何不对,“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为何古怪行事吗?”
朱砂怔了片刻,缓缓吐出几字:“行事小心。”
“当然。”
重尘缨依然在笑。
生而为人别无选择
墙角下的隐蔽里掩着两道相对而立的人影,远看过去,仿佛已融进黑夜。
“公子,我是来保护你的”何浊拖长了嗓子,眼皮耷拉着,欲哭无泪,“查姜进海不是我的活儿,我只保证你出门在外的这段时间平安无事要让尊主知道我擅离职守,又得褪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