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說過他們接下來要去哪兒,馬車肆意穿梭在山澗林海,似是漫無目標的亂走,唯一確定的是,他們距離浣花縣越來1越遠。
一連兩日,露宿郊外。
再次停車休整的時候,竹宴去打了些野味架在火上烤,棲遲拿出炭爐,就著接好的清泉水開始煮茶,動作之嫻熟令人驚嘆。
「公子。」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無聲的靠近幾人,跪在言韞腳邊,「孫犁是十六年前出現在浣花縣的,正好是白家出事後,沒多久他就搭上了劉唐,哄著劉唐出面,替他偽造了身份文牒和戶籍。」
「我們的人趕去大牢時,獄卒說劉家父子死的當日,他剛進大牢就自盡了。」
公衙問案時言韞就猜到孫犁背後必然有人搗鬼,著人去查,這一查就查出了問題。
周忠自有素嬈處置。
而孫犁……
孫犁的身份是假的!
他花了十多年時間為白家扳倒劉氏父子,卻是連白桃的面都沒有見過,那這樁復仇,為的究竟是什麼?
言韞沉吟片刻,淡道:「白家那邊可有發現?」
「大致情況與素姑娘那日說的沒什麼出入,只有一點,白桃曾經有個青梅竹馬,名喚趙秋,他家中父母早亡,清貧窮苦,白家爹娘怕女兒受苦一直不同意兩人交往,後來,趙秋就北上從軍了。」
黑影應答得十分流利,說到這兒卻頓了下,抬眼覷了下自家公子,遲疑道:「屬下查過那年徵兵的名錄,他那批應召入伍的人,都……都去了東北戰線,加入了錦繡軍……」
聽到這最後三個字,言韞平靜的眸光微不可見的閃爍了下,「繼續說。」
得了吩咐,黑影再開口時就流利許多,「趙平因作戰勇猛屢建戰功,被當時的主將破格提拔成了親兵,白家爹娘得知消息允諾了兩人的婚事,直等著趙秋榮歸後就辦喜事。」
「但直到白家滅門,趙秋也沒有回來。」
來的,卻成了孫犁!
這未免過於巧合。
言韞沉默不語,似是在思索著什麼,那黑影不敢貿然打擾,悄悄隱退了下去,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孫犁頂罪那日,縣令曾命人當眾扒他衣服,他身上除了抓痕外,還有些陳年舊傷,看疤痕,刀槍劍戟皆有,當背一刀,中間深而寬,兩側狹長,應是彎刀所致。」
話音伴著道人影從馬車跳下。
竹宴見她歡喜笑道:「姑娘醒的正是時候,烤肉就要好了,趕緊洗洗手過來用飯,你這睡得可夠久的,要不是公子說是太過疲乏所致,我都要去找大夫來看了。」
「辛苦你們了。」
素嬈依言去洗手,渾然不覺方才那番話意味著什麼,言韞眸光閃動,抿唇未語。
彎刀在大雍並不常見,如果孫犁與趙秋相識並曾為同僚,那他身上的傷就說的過去,為白家復仇也說的過去。
只是錦繡軍……
這是大雍的禁忌,除卻當年戰死沙場的,剩下的早被滅口,怎麼還會有人能活著離開,隱姓埋名潛藏在浣花縣十多年之久?
除他之外,還有其他活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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