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指出招就定倒了樊一翁,小福解下了他的外袍随手盖在了裘千尺身上。樊一翁怎知小福同郭芙虽为一体,本事却大为不同,只知那原先坠入洞穴万不可能存活的少女神态武功大变,好似如鬼魅一般复生在眼前,已经是大骇,又见她脱了自己的外衣给另一“老鬼”穿上,不免又惊又惧又怒。
裘千尺见到樊一翁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立刻同小福道“快毙了这矮鬼,以绝后患”
那樊一翁惊惧之后,听得裘千尺凄厉之声,恍惚之中忽见月下几人影子重叠,顿时知晓两者皆为生人,反倒不怕了。虽知要死,面上也凛然不惧,只是愤懑于那二人鬼祟行径,不知会做什么危害山庄之事。
对于裘千尺之言,小福只作没听到,扔下等死未果而怔住的梵一翁,拎着裘千尺就向庄内而行。
裘千尺被忤逆,又被拎住了后领,心中颇为不悦,但思忖到小福本事,又念及更大的仇人,心中复仇的兴奋之情压过前者,反嫌小福走得不够快了,改口急切道“快我们快些将那将那狗贼一掌打死”
“你且歇歇,咱俩都去洗个澡换件衣衫才舒坦些罢了。”
裘千尺听到这轻飘飘的话,疑心小福,不免大怒“你”
只一个你字出来,却又念及自己手脚筋脉已断,既不可能是少女对手也绝无胜过公孙止的本事,只好把怒意吞咽下去。想到这些年来裘千尺哪一日不是恨怒煎熬,却能在洞穴中放肆哭泣怒骂,如今出了那洞,反处处受限于小福手中,心中不免对小福也有些恨恨。
但当下,只掩饰了恨意隐忍不道“你既然说被那狗贼坑害,别说那狗贼,就是他的仆婢又怎会容忍你洗澡换衣衫”
“这就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了。”
小福来到绝情谷中的一处窗外,躲避于树影之下,低头对裘千尺浅浅而笑“你可知道,一位叫公孙绿萼的十八岁姑娘么”
裘千尺面色顿时而变。
公孙绿萼乃是裘千尺当年与公孙止所生的女儿,十八年前的二月初三的生日,戌时生,裘千尺虽然受尽折磨变得残忍冷酷,但以这么多年来却不曾忘却女儿生辰来看,心中到底残留着些许母爱。
小福带着裘千尺避开人再次闯进了公孙绿萼的闺房,这姑娘原在床上歇息,被小福摇醒后睁眼看到裘千尺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顿时花容失色。
这当然不怪她,任哪个柔弱少女梦醒瞧见了裘千尺这幅容貌总是会惊骇至极的,公孙绿萼不曾晕厥过去已经是十分坚强。但裘千尺见状,老脸不免是立刻冷了下来,没话找话地同小福道“这么些年我早已不认得自己女儿,更何况她还是被那狗贼给养大的想来也是个吃人血的白眼狼”
小福不置可否,只是一笑“你们聊罢,对了,这位姐姐,可能再借我件衣服”
公孙绿萼不明所以,但哪能说不,瑟瑟抖,面露哀求地看向小福。比起裘千尺,自然是微笑的小福看上去更可亲一些。只可惜小福也只是个面色话语柔和的人,仅此而已,自然对她的哀求视而不见。
裘千尺见状,面色更冷,连连嘲讽。
她哪里会管公孙绿萼能否接受只当她和公孙止一般没有良心,都是一般无情。
小福叹了口气,到底安抚道“绿萼姐姐你别怕,这位老妇人没有坏心,多的事,我倒不好掺手你母女之间。”
言罢,不管公孙绿萼面上的愕然神情,只穿过了屏风自顾带了几件干净衣衫。手碰捧起柜中衣衫的时候,顿了顿,到底没有无耻至极,而是在内放了所有明珠作为赔罪。
虽说,公孙绿萼未必需要就是了。
想到这,小福面上笑意不变,心中却啧啧两声。这姑娘蕙质兰心,又温柔善良,却摊上了两个一言难尽的父母,实在是惨。再加上今日这短短一天,却被她和郭芙威胁了两次,尤其是她还将裘千尺这份“大礼”给送了过去
不过小福也只是心中感叹,若让她再继续忍着身上脏污去给那母女理清前尘旧事了却恩怨情仇,却是万万不能。
啊,没错,小福把裘千尺放到公孙绿萼房中后便不打算再去掺手了。她到底是一个惫懒的人,这番心力救出裘千尺之后若还要她继续出手相助,倒不如直接让她一掌打死公孙止,还救什么裘千尺又搞什么个母女重逢
寻了个无人处的干净水源将身子清理干净,换上舒适的衣衫,小福就窝在了某处隐蔽的花谷之中,此处情花烂漫成原,中有一能容人卧睡的巨石。以巨石为塌,情花为帘帐,舒舒服服地趴在花间巨石之中,小福打算让郭芙上线。
然而左等右等不见郭芙出声,好奇之下一探,却又的确知晓郭芙清醒着,当时便柔柔懒懒一笑道“怎么了我将你送出了又好好照料着,还不高兴,还同我置气么”
郭芙沉默片刻,轻轻道“没有置气,你,做得很好。”
小福听得郭芙这话,噗嗤一笑,感知郭芙心情低落但却神思起伏回旋,以为是在失落她自己没有本事,宽慰道“若是你,亦能做好,只是有些事,需得我起个头才能将一切拨回正轨罢了,现在不懂,你以后就知道啦。”
这话原本只是安抚,哪知她这话一说,郭芙反而激动了起来“我、我都知道了我已经看完了那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