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问题是,祁蔚不挑他。
十天前,苏南在蔚蓝大海上,向祁蔚正式告白,希望有机会从朋友到恋人。祁蔚捧起他的脸,亲吻了他的额头,然后拒绝了。
苏南难受得想哭,但身为成年人,他不能在朋友们面前哭。然后他就跳海里游泳……他拿过花样游泳的冠军,但那天可能太伤心,腿抽筋,在海里差点窒息。
祁蔚跳下去救了他。或许是触发了人在危难之时的应激反应,苏南对祁蔚的迷恋简直更上一层楼。每天茶不思饭不想的,一直打电话问祁蔚为什么不能给他个机会。
三天前,苏南又搞了一次告白。这次他包了海洲一大半的广告牌,同时播放他录制的tvc级表白视频。而祁蔚的反应只有:不如借我打广告。
苏南大受打击,一个人躲起来酗酒了。
“你说……”苏南突然抓住边汇的手,把边汇吓得一跳。
“有话好好说,你这样搞,我得以为你被打击得改变性取向了。”
苏南脑子有点短路,卡了一会,才说:“你为什么觉得,她不会答应?冉、冉冬说她喜欢我这样的……”
“大哥,冉冬什么德性,她就怕场面太平静。你信她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为、为什么?”苏南简直要哭了。
边汇把他拖到沙发上,面对面谈心,“你和她前夫,前男友,前前男友,确实都是一挂的。按道理来说,她应该会看上你。但你想想,她都踩三个类似的坑了,怎么敢踩第四个?”
“你是说,”苏南尽力将精密的脑子调动起来,“她缺乏安全感?那我如果再给她更多的爱,她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大哥……”边汇捂脸说,“你爸怎么敢把家业交给一个恋爱脑啊!”
“如果她愿意,银河港可以只卖竹悦的产品……”
“我的天……”
“这很蠢,我知道。我已经不是为爱情冲动的年纪了,但我真的喜欢她。她穿红裙子很好看,穿卫衣也很好看,她在海里的时候,简直像一条美人鱼,你明白吗?”
苏南自言自语的,仿佛在跟祁蔚告白。边汇叹气,掏出一张名片推给苏南,“收拾收拾,来我工作室,我给你做心理咨询。兄弟价,一小时三万。”
“我没有心理疾病。”苏南叫道。
“你快有了。”边汇让保姆来照顾苏南,自己赶紧走了。边汇看着苏南,简直在照镜子,他不能理解当年的自己怎么也是个恋爱脑。祁蔚这个混蛋,到处惹火。
“叮咚叮咚……”手机响了,是那个混蛋打来的电话。
“苏南怎么样?活着吧?”祁蔚问。
“生不如死。”
“那就是在喝酒了。”祁蔚没什么要说的了,准备挂电话。
边汇叫住她,“祁总,我的心理咨询下乡计划,你赞助吧?”
“你两头吃啊?”
“我可不心疼资本家的钱,我只心疼自己的劳碌命。”
“你管好苏南,后天我让rose联系你。”
“行嘞,乐意为您效劳。”
生日
“收到我的礼物了吗?”祁蔚来电的时候,张以舟恰好在开盒子。绘着古老图纹的礼盒由黑西装戴白手套的男人开着保时捷送达,其间因为村路不好走,保时捷还陷进了水潭里。靠着路过的热心肠学生们,才把车子给推出来。
戴白手套的男人擦着冷汗,在张以舟询问之前,连连说没关系,这属于工作损耗,公司会报销修车费用。
张以舟打开礼盒,里头是一套深黑的高级定制西服,搭配了领带和胸针,甚至有方巾、袖箍、袖扣、领夹、领撑。衣服上骚包地放了一支暗红色玫瑰。
“试试合不合身。”祁蔚说,“我猜的尺码,要是不合适还能改。”
“这是做什么?”
“你有美国签证吗?”祁蔚反问。
“有。”
“我给你订了一张一周后的机票,你来西雅图待两天。”
“没有假期。”
“你自己想办法。”祁蔚说,“我30号法定结婚年龄生日派对,你穿着这身过来,就是我的生日礼物。”
“很多人参加?”
“二三十吧。你嫌吵的话,可以不参加,但是要到。”
“以什么身份?”
“你说呢?”祁蔚说完就挂电话了。
她总是这样,不由分说闯入,毫不留情离开。自从上次空投过来之后,她时不时联系一下张以舟,比如打个视频过来,也不怎么说话。张以舟读文献、写论文,她写作业,看书。
挺神奇的,张以舟之前以为她不爱读书,甚至对她有点“纨绔子弟”的偏见。但她安静下来的时候,还蛮专注,带一副玫瑰金薄眼镜,可以一次性看四五个小时的书。有时看点什么深奥的商业理论书,忘记还开着视频,当着张以舟的面就开始抓头皮,头皮屑掉一桌子。
有时她也告诉张以舟她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她每周都有“宴会”——张以舟统一理解成宴会。比如哪个奢侈品的客户晚宴,或者是名人的酒会,有时是她朋友约去灯红酒绿的地方吃饭,总之没一天闲着。
张以舟大学里每周也有像《哈利波特》里头那样的长桌晚宴,学生必须穿晚礼服,打乱落座。校长或者院长领头,穿上学士服,举着学院旗帜入场。开宴后,着作等身的教授们会手握高脚杯,努力用蹩脚的普通话和大陆学生亲切交谈,大陆学生则用蹩脚的粤语回应。
按说这规格看起来已经远比大陆学校更精英化,但和祁蔚发来的照片一对比,好像连“精英”的门槛都没摸着。以金钱为界限划分出的等级,就是这样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