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你现在是替谁做事?”云昭很纳闷,她的情报也太快了。军中密报一般要快上许多,北狄使团的消息按理说只有她和亲信的人知道……难不成是顾文若?可他做事一向拎得清,应该不会说出去的,不然云昭也不会对他那般放心。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难不成你也替如今的太子做事?”
“李宣他不配!香兰自始至终,效忠的只有殿下!”她跪下立誓,“云昭你信我,至于香兰是如何得知,以及为何会认识顾文若,等时机成熟我会一五一十告诉您。总之,请相信我,也相信他。”
为什么?为什么香兰对他如此信任?李宣他不配……效忠殿下……相信顾文若……为什么?这些截然相反的词为什么会堆在一起?云昭很讨厌这种雾蒙蒙的、伸手却抓不到东西的感觉,以往这种事情问她的军师就好,可这事要她怎么问……
她转念又一想,为什么不能问?答不答是他顾文若的事,问不问是她云昭的事!问!等到家就问!
从万花楼出来,送客的姑娘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这些疑问一直萦绕于她的心头,连顾文若跟她讲话都没有听到。
“将军怎么魂不守舍的?”顾文若打趣道,“莫不是湘兰姑娘太美,把你的魂儿也给勾走了?”说着胳膊便搭了上去。
云昭瞧了眼自己肩膀上的手,果决地推了下去,揶揄道:“是啊,怪不得顾公子三天两头往那跑,今日算是见识了。”
“将军是走错路了吗?这都快到我家了,是打算去看妹妹?”
“到前面的巷口右拐,去我家,我家人少好说话。”云昭的意思其实是,她家中人少,要是他敢不说实话打一顿也没人知道。
可是她说的是一种意思,顾文若听起来却是另一种意思。暧昧之情自他心中升起,声音都变得柔柔飘飘的,跟要索她魂儿似的:“将军有什么话还要关起门来说嘛?”
这令云昭深感不适,差点就要在大街上展示军法了。
都说男人逛完万花楼就会变,但不要往这个方面变行不行啊!就算他顾文若长得挺好看的,声音也确实挺勾人的……可多年的老战友好兄弟突然给她来这么一下,云昭表示不能承受!
云家和顾家确实不远,一个在六合巷的首,一个在七贤街的尾,两条街东西向平行。要是走房顶上过,不消几句话的时间也就到了。可谁家好人天天走房梁啊!不过即便是走街串巷也才要半炷香的时间。云昭就想啊,要是真能就这样简简单单过日子的话,这个距离可真好,回娘家也方便!
只是可能,她再也不能了……
残暑余热,加上这一天的劳心伤神,云昭打算回到家就把外衣丢到一边放松放松。
见府门大开着,云昭很是疑惑。平日里家中只有傻父亲和几名下人,父亲又喜欢到处乱跑凑热闹,故而家中大门总是关着的。
越过影壁墙,云昭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招呼着下人,心中很是惊喜,当即出声唤他:“景睿?”
云景睿循声看去,骁哥!一个疾兔冲刺直接奔到了云昭身上,差点将她扑倒在地:“骁哥!诶,你在军营这些年怎么也没点长进啊?我才这点重量都接不住?奇怪,怎么个子还矮了……”他抬手比量云昭的脑袋,“矮了半截手指头!我都快不敢认了,你那边待遇不行啊!”
“战场打仗,你以为啊!”云昭学着兄长的样子,“你这混小子怎么跑这来了?”
“祖父叫我来的啊!我都快找你一天了!这不是昭姐姐嫁人了嘛,你平日里又忙,叫我接着大伯伯回梁州老家去住。老爷子说家里人多热闹,乡下民风又淳朴,可比京城好多了!可惜路途遥远,路过岑州的时候还发了大水,我这紧赶慢赶的还是没能赶上姐姐的喜酒。”云景睿这才注意到云昭旁边还站了个人,忙道:“这位是?”
“你要是想喝喜酒啊,就让他请你喝回来!这位就是你的便宜姐夫,顾文若。”云昭心情一好,说话也快意起来,“这是我堂弟云景睿,叫他景睿就好!”
二人互相见了礼。景睿看顾文若挺合眼缘的,也算是半个家人了,也不跟他客气:“那我可等着姐夫请的喜酒啊!姐姐近来可好啊?诶!今日人齐了,不如我们去看看云昭吧!”
“云昭也是你叫的?”云昭差点没忍住要去揪他耳朵,手抬了抬又放下,“我和你姐夫还有要事相商,你看看想吃点什么,晚上我请客!”
“那当然要去!全京城最好的馆子!好好杀你一顿!”
云昭丢下一句:“那要找你姐夫请了,我可没钱。”说完便扯着顾文若的衣袖就往屋里走。
顾文若无辜抵着门:“我也没钱啊将军!”
有钱花楼听曲儿,没钱请小舅子吃顿好饭?云昭斜了他一眼,脱起外袍来,迎着顾文若满眼的震惊,她活动活动手腕:“哦?你那位堆金积玉的贵人,随便赏点可就比我军饷多了。说说吧,你到底替谁做事?”
和煦温柔的笑容就跟粘在他脸上似的:“我替将军做事,誓死效忠大将军。”
不老实说是吧?云昭三下五除二便将人按在桌子上,牢牢扣住他的手:“那你和香兰到底什么关系?”
“将军想我们是什么关系?”
问话
这话却让云昭气不打一处来,问他一个不肯说,问两个还是不说是吧?
“你不说?”云昭用力去折他的手腕,威胁道,“什么都不说叫我凭什么信你?”
云昭自认为下手颇重,怎知底下那人既不愿喊叫也不肯求饶,忍着巨痛只吐出几个字:“……手要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