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同晏站起身,说:“看来宁少爷今日不便见客,本王还是改日再来拜访吧。”说着,便要走出醉仙楼。
“啊?哎!”宁永言忙追在齐同晏身后,“雅间就雅间!但说好了,消息给你之后,我的人情便算还完了,再不欠你什么了。但是你之前说的教我马术,必须说到做到!”
“哦,可以啊。”宁永言的人情用完了,还有宁梅的呢。何况区区马术,正是他所擅长的领域。
三人从喧闹的一楼来到了相对清净而私密的二楼房间,平和地解决了这一顿餐。齐同晏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宁永言不仅挺能吃,还挺能说,似乎不说话就觉得少了些什么。
“吃饱也喝足了,现在来说说吧,对于西南,你到底知道些什么?”齐同晏手支着下巴,看向宁永言,问。
幸好宁永言的嘴里现在没有东西,不然他一定会被噎住的。他理了理头绪,花了几秒组织了一下语言:“怎么说呢……有很多谣言。”
“我知道。”
“……有,很严重的谣言。”宁永言颤颤开口。
严重?能有多严重?“是什么?”齐同晏问。
“先说好啊,这只是谣言,不能确定真假,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宁永言的态度使齐同晏越发好奇了。“你看起来好像很害怕?”
“是个人都会害怕吧……”
“所以我在问你,到底是什么?”能有多严重的谣言,让宁永言一个商贾世家的纯粹少爷,如此几次三番地想要回避话题?
“谣言说、说,说主将是故意的……”宁永言的声音逐渐小下去,齐同晏听不清。
“你不会觉得就你刚刚的音量,我能听得清吧?”齐同晏既有些紧张,又有些不耐烦。
宁永言深吸一口气,闭着眼豁出般地道:“有人说,西南军的主将是故意退让的,实际和乌蛮族串通一气,所以才会迟迟不胜。”
“啪——!”
一声重响,宁永言颤巍巍地睁开眼睛,就看见站着的齐同晏脸上表情充满了难以置信。他的手心摊开放在桌上,还有丝丝颤抖,想必刚刚就是这只手拍的桌子。再看桌上,距离齐同晏近的菜肴都已经移位,杯盏侧翻,液体倾倒染湿桌面,筷子更是掉落在地上无人去捡。
“你说……什么?”齐同晏艰难地发出声音,觉得声带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我、我……”宁永言本就因这个谣言产生害怕的情绪,见齐同晏这不对劲的状态,更是吓得不敢说话。
“殿下……”青枫见状,想要扶住齐同晏安抚。
这回换到齐同晏深吸一口气。他闭着眼睛,长长呼出这口气,勉强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问:“你是说,有谣言说,裴将军是故意久战不胜的?而且还私下和乌蛮族有勾结?”
“对……当然了,我可没信,裴将军那么厉害,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呢,我当然是不信的,哈哈……”宁永言不认识裴壹,也不了解裴壹,他其实是无所谓信不信的。但他听说过,燕王与骁骑将军交好,二人是从小的情谊。
“能知道谣言的来源吗?”齐同晏揉揉眉心。
宁永言摇头:“谣言已经成形,查不出来源的。”
“是啊,谣言已成风,查不出的。何况谣言之所以谓谣言,就是因为莫名其妙啊……”齐同晏低叹。
“你、你还好吗?”宁永言看着齐同晏的状态,有些担心。
齐同晏勉强提起嘴角,艰难地一笑:“我没事。这个谣言,现在传得广吗?”
“应该……也许……还不广吧?”
“是吗……”其实齐同晏有心理准备。要知道谣言成风,宁家既然能通过商队知道,只怕这谣言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程度了。唯一怕的就是……会在哪一天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与敌国勾结?还是本国的将军?那可是死罪,直接就是死路一条!
“不行,”齐同晏站起身,“必须现在就阻止。”
可怎么阻止?这便是谣言的可怕之处。
用其他更离奇的谣言覆盖吗?可……又有什么好用的方案呢?若是从自己身上下手,能有什么足够引起人们的注意?
齐同晏想不到。
对上京的人来说,他早就是个无为的庸碌子弟形象,只怕什么放浪形骸的作为都会被归类于平常。
至于从别人身上下手,别说齐同晏不会这么做,就算真要这么做,也有无尽的风险要承担。
告别宁永言后,回府的路上,齐同晏全程心不在焉,青枫也只是跟在后面不敢打扰。
齐同晏回到府上,正要把青枫劝回去,让他不用担心自己,就听到头顶传来男性的声音:“在外吃瘪了?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冒犯之戏
齐同晏抬头望去,果不其然地又看到四十九戴着面具,斜躺在墙檐上。他的脑里忽然灵光一闪,对四十九说道:“你先下来。”
四十九一听,倒也是乖乖下来了,靠在墙根上问:“怎么,找我有事啊?先说好,我可是很忙的。”
“你看起来好像也没那么忙,总是隔三差五地就能见到你。”齐同晏想了想,换了个称呼,说:“师父,无灭天是不是很有名?”
面具之下,四十九的眼神一凛,声音也没了起伏:“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
四十九盯着齐同晏,看了半天,说:“我说过的吧,不该问的不要问。”
“如果,把无灭天的消息传出去,会不会引起轩然大波?”
四十九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