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高烧得不清不楚的,别动你那小脑瓜子了。”齐同晏说。
“有空关心别人,不如想想自己。”四十九冷冷道。
“哎,没办法啊,我现在真是走不动路了,爬也爬不回去啊。”齐同晏自在道,还有闲心用手势示意青枫不要紧。
周伶的眼中,齐同晏俨然变成了一个血人,青枫虽然也没好到哪里去,但看起来比齐同晏强点。周伶在地上搜寻着,捡起先前齐同晏掉落的长剑,抬剑在自己手腕处深划了一刀,毫不拖泥带水。
没等齐同晏与青枫出声询问,周伶将刚刚划出的那道伤口对准齐同晏的嘴,血液直直流进齐同晏的喉咙。
?!讶异之下,齐同晏猛地坐起,再次牵动腹部的伤口。然而此刻他顾不得疼痛,他忍着钻心剧痛喝问周伶:“你做什么?!”
“我的血,对生灵,好像有奇效。”周伶回答。
?周伶不是个傻小孩,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齐同晏在脑中沉思,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某一天晚上的画面。“所以,是真的?”
“好像是。”
好像,那就是,事实如此,但不明缘由。
说话间,周伶也没浪费他的血,跑去给青枫也喂了几滴。青枫措不及防地也来不及阻止,只能捂着嘴忍受直入鼻腔的血腥味。
“有人知道吗?”齐同晏问。
周伶摇摇头:“死了。”山村里的伙伴知道,但他们都死了。
齐同晏听懂了。
缓了一会儿后,疼痛没有方才那么剧烈了,力气却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齐同晏勉强坐起身,背靠树干,对四十九说:“小师叔,你先走吧,你的身份不适合被发现吧?”
四十九远望密林,耳间隐隐听得响动,神思骤凝,再细听片刻后,道:“你在这等人。”
“等……?”齐同晏一句话还没问完,四十九已经几下离去,倏忽消失不见。“……或许我该学得不是近身搏斗,而是快速消失?”
四十九是刺客,能力在他之上,而且与其说是不会杀他,不如说是还会帮助他,因此齐同晏还是很放心的。何况他现在也没力气移动,也只能相信四十九了。
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从远处出现,渐渐朝这接近了。齐同晏不禁望向声音来源处,想知道来者是谁。
声愈近,人愈显,齐同晏终于看清来人,脸上不由神情一变,低声恨道:“我收回我刚刚的评价。”他咬牙切齿道:“小师叔,你可真会给我找人。”
我不喜欢你
“啊——!”齐同晏还没说话,策马驰骋正开心的来人一看到此处情景,不由高声尖叫。
齐同晏靠在树干上,费力地捂住耳朵,无力道:“吵什么。”
“你!你……!你这……!”齐绪坐在马上,双手死勒着缰绳,眼神惊恐,断断续续半天吐不出一句话。他身后跟着的一众随从看到此地景象,也是行为各异。有人拨回马头便朝来时方向驰去,有人坐在马上弯腰捂鼻干呕,也有人挡在齐绪身前保护他不受伤害,有人惊慌下马来到齐同晏身边查看伤势。
“殿下?!怎么会伤得这么重……”那人的手颤巍巍地伸向齐同晏,想要扶他起来,被齐同晏伸手阻止。
他咧嘴一笑,抬头仰视齐绪,故作轻松道:“借我几匹马呗。”
齐绪的眼神颤颤,还没从一地血泊中回过神来,双眼中依旧是一片不敢置信的神情。听到齐同晏的声音,他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你……要马?”
“走回去太累了。”齐同晏明言。
“你……你这个样子……你骑马?”齐同晏的金紫衣早就全是血污,还有那一地的尸体,齐绪根本不敢看。
“让马把我们几个驼回去咯,不然你把我抬回去?”齐同晏笑。
放在以前,齐绪是必然要和他呛声的,可此刻满目血污,齐绪早已说不出话。他乱得很,他不过是一个从小养尊处优,受尽宠爱的小皇子,哪曾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他是贪慕虚荣、爱好攀比、喜欢炫耀,是喜欢旁人都比不过他的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可从来没想过要害谁。
“你……马……颠簸,会颠簸的。”齐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明白眼前看到的景象,也忘了去探究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眼前现在只有看起来快死了的六皇兄齐同晏。
“慢慢走,不会颠的。”齐同晏说。
“你……你这样子,哪里上得了马?我、我去叫……叫、我去跟父皇说!”齐绪有些急了,他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不知道怎么样可以解决眼下的情况。
“别喊。”齐同晏厉声制止,“你觉得父皇会希望在今日看到这种场面吗?那是给他丢脸,也是给昭国丢脸。”
“可你这样,怎么可能瞒过父皇?”齐绪不解。
齐同晏思索一会儿,说:“要不你们谁的干净衣服借我撕点布条包扎伤口,然后再脱个干净外套给我?”因为虚弱,他的脑子现在也不太清醒,“好了,不想给马就算了,我也能走回去,不过你们可得替我保密。”
“我才不是!你……”没等齐绪说完,他的身后有一人站出来,拱手恭敬道:“七皇子,臣懂一点医术,便让臣来替六皇子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吧。”这站出来的人齐同晏没见过,估摸着是哪个近几年新上任的小官吏。
“不用,我不喜欢被陌生人碰。”齐同晏不懂医术,他不确定这人会不会看出他身上伤口的异处,他可不想赌。
“你看起来都快死了!你还顾忌这个?!”齐绪忍不住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