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各位请看,这就是偃师谢濯这次的新作,少女偃甲。谢濯甚至还特地请人为她上了妆容,使她更加地惟妙惟肖。”
“看这体态,多么像一名真正的少女,看这上了妆的面庞,也是如同真正的妙龄少女,真不知道谢濯是怎么做到。”
台上的人在隆重介绍着物品,齐同晏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竹篁,台上的偃甲人,你觉得怎么样?”
“这……”竹篁自然也发现了,台上偃甲人的那面容,不正是前几日来访的卑月圣女吗?“属下瞧着,她的容貌与卑月圣女相似,莫不是谢濯这次是以她为原型?”
听到竹篁的合理解释,齐同晏逐渐冷静下来,“以卑月的圣女为原型制造偃甲人,相似度甚至不止七八分,他也真敢。”
“谢濯从来不在幕前现身,几乎没人见过他长什么样,或许这就是他敢这么做的原因吧。”
“谢濯……上京如今唯一的偃师,此等奇才,我没见过,也是一个遗憾。”
竹篁接话:“毕竟当初连皇上召见他,他都推脱不来呢,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欣赏完她的容貌,请大家再来仔细看看她的关节。这些关节通过巧妙的构造连接在了一起,是可以做到活动自如的。在没有启动时,我们可以随意变换她的姿势。”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这个少女偃甲人,最特别的一点,就是她还可以发出声音。不过各位也别奢求太多,她毕竟不是真人,所以只能重复简单的几句话,那么现在我们就来试试看吧。”
不知台上的人做了什么,少女偃甲的关节渐渐活动起来,僵硬而机械,缓缓摆成了直立的姿势,站立在地面上。“你看到了,什么?”她的嘴唇没动,声音不知道是从哪发出来的,僵硬得很,像是那种许久没有使用语言和人交流的人。
“嚯,这次甚至会讲话吗?”“谢濯这手艺越来越好了啊。”“你没听她刚刚说,它只能重复几句简单的话吗?”……
“殿下,您怎么了?”从少女偃甲发出声音开始,齐同晏就用手捂着自己的额头,皱着眉一副痛苦的表情,竹篁不由得担忧地问道。
“我不知道,头,好痛。”齐同晏又想拿拳头砸自己脑袋了。恍惚间,他的脑海里似乎闪过什么片段,但实在是太朦胧了,甚至不确定是现实还是梦境的记忆。只感觉像是有什么人,曾经在他的头顶讲过话。但无论如何回忆,始终想不起细节,想不起那个人是谁。
回忆不出来的朦胧感觉,究竟是曾经的梦境,还是过去的真实呢?
“不行,头好痛,香……紫木香……”齐同晏紧闭眼眸,就算想着不要再去想,依然不能减缓头痛。他扶着窗沿勉强站起身,却在下一秒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突然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再无意识。
竹篁本是半搀着齐同晏的,未提防身边的重量突然直接全部压下,连忙护住齐同晏的整个身体,失措喊道:“殿下?殿下?!”他喊了几声,齐同晏只是皱着眉,没有其他反应,就像是睡着了,但做着噩梦。
情急之下,竹篁喊来异珍阁的人,帮忙去最近处请来大夫。那边台下在竞价争抢,这边房里在忙乱看诊,好在最后没什么大事。大夫只说齐同晏是一时之间心神震荡,又耗费了过多脑力,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才会突然昏迷。
“听你的意思,殿下的头痛,是旧疾?”被请来的大夫写出一张方子,交给竹篁,问。
“你看到了什么?”
“确实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也有这样的情况,但出现的次数总归来说还是很少的。”竹篁给躺在床上的齐同晏掖好被子,答。
大夫捋了捋自己已经花白的胡须,说:“殿下这头疾,其实来得蹊跷,怕是有什么诱因在这里,这才刺激了他的神经。昏倒前,殿下遇到了什么事吗?”
竹篁努力回忆齐同晏昏倒前发生的事,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不如说他觉得一切都很正常,只是正常地来异珍阁看竞拍,看商品。真要说发生了什么的话,好像是谢濯的偃甲人开始说话后,殿下的头就开始痛了?
“也没有什么,不过我想可能和台上的那个偃甲人有关。就是从它发出声音开始,殿下的头开始痛的。”
“偃甲是高技艺的商品,它的制造工序繁琐复杂,原料来源奇多,怕是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东西。殿下也许只是对其中的某样东西过敏,因此才会受到刺激。”大夫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台中之物,台下的人依然是一片喧闹,“不过,既然是旧疾,也有另一种可能。说不定是曾经的什么经历,殿下因为偃甲人这种物品受到了刺激,但他不记得了,所以此刻再次遇到,才会发生昏迷的反应。”
“你是说,要让殿下尽量远离偃甲之物?”竹篁摸着下巴,问。
“按道理看,是这样。”
“好,我记住了,多谢。”
送走医馆大夫后,凭竹篁一人的力气,是无法把完全不省人事的齐同晏搀回府的。无奈之下,他只好喊来异珍阁的人,帮忙把齐同晏一路搀回府,又打赏了些银子。
“殿下这是?”得到信的青枫刚从府里出来,就看到了被人扶着的齐同晏,身后还跟着竹篁。
“头又痛了,但好像比以前要严重。”竹篁耸耸肩。
青枫连忙帮忙扶过齐同晏,他的力气一直是在线的,此刻靠一己之力完全撑得起齐同晏,轻柔地将齐同晏送到床上歇着。他示意竹篁出门,不要打扰到齐同晏,继而开口问道:“你刚刚说比以前更严重了,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