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一个人如果真的爱另一个人,会在抛弃了恋人之后又邀请他来观摩自己与别人的婚礼,然后在婚礼上侮辱诋毁那个人的人格,还说那人纠缠不休实在可恶伤人至深么?
试问,一个人如果真的爱另一个人,会在自己结婚之后还要求对方做他的地下情侣,要求对方不能结婚,对方拒绝后,明知自己老婆诬陷对方偷了他们的宝物,还诬陷他杀了不该杀的人,却不发一语,任凭他那个可怜的旧情人很长一段时间成为被千人追杀的靶子么?
试问啊试问,实在不想再试问了。
当那个人冷语绝决地当着无数人的面,说再见我的时候也许会杀了我时,白雨这个名字,已经决定被我从记忆里抛弃。
我一直至今,都仍万分庆幸,我有一个非常护短且非常宠溺我的师傅。
不然,我怕在失恋后含冤被追杀的绝望中,早已放弃反抗化成了那黄土下的一枚白骨,抑或大千世界中的一小撮粉尘,哪里还能再望乾坤中的秀丽山河人事红尘以及此刻被迷雾包裹着的清蒙月色。
如今怒清风为人惊惧的名头,起始便是这样崛起的。
烟火入鼻入眼,我猛地惊醒,擦了擦眼睛,吸了吸鼻子,然后发现,三个人都用不同的奇怪目光看着我。
再看我的脚下,早已折满了一地的碎柴木屑,有一些,甚至被我捏碎的根本看不清曾经是木柴还是粉泥……
我咳嗽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众人笑了一笑,起身说道:“我再去拾些柴伙来,晚上这里雾会更浓,怕会有点冷。”
白雨连忙跟着站起来,似乎想捉我的手,又似乎有话想单独跟我讲:“我跟你去拾。”
我连忙退后一步,摇摇手道:“不用了,不用了。”
他眸中神情一黯,却依然执意要跟,我蹙眉正愁用怎样的理由拒绝他才好,便听轩辕的声音道:“我方才来时看后头有人影闪动,怕是那两位追杀的还未走远。”
白雨吓了一跳:“真的?”
轩辕道:“当然是真的,你若出去,他们怕会立刻过来偷袭,不若就在这里烤火,我陪着阿风就在屋边上拣柴火,走不多远,他们或会以为我们在放哨,不敢轻易动作。再说,你不是也累了么?”
白雨犹豫了一下,我趁机道:“就这样了,轩辕跟我出去拾柴伙。”
快步出屋后,我特意查探了一下附近,由于雾太浓,并不见什么人影,于是问轩辕:“你方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轩辕哼了一声,道:“难道你以为,凭你的功力都探察不到有人跟踪,我却会看到?”
呃?!
我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一个两百多岁的修者,还在世间历练过的,竟然被这么简单的谎言给骗了!
忽然觉得脸有点烧,惭愧地赶紧装模做样低头去地上拾柴伙,忽然手臂被轩辕拽起。
“我问你,那个叫白雨的,以前是你的情人?”轩辕的脸色并不太好看,隐约蕴涵着一股怒意。
我答道:“一百年前有段时间是。”
“那现在呢”
“一个认识的陌生人。”
轩辕愣了一下,然后轻声笑了。
这两天里,我头一次见他笑。
他笑的时候,还是跟以前一样,很有魅力,很阳光,很帝王般的霸道。
我也对着他微微一笑。
轩辕低头咳嗽了一声,放开我道:“你好象不喜欢他的到来。”
我继续努力低头拣柴伙,还放出一个悬浮小火球来照明:“是啊,他不来的话,我们晚上就可以住门派里了,也不用半夜出来吹冷风拣柴伙。”
“为何不问一下,他正被谁追杀?那两人为何要追杀他?”轩辕今天的好奇心好象特别旺盛。
不过,我都一一耐心给予满足。
我还记得师傅对我说过的话,要对十二师弟好些。
我对轩辕微笑道:“如果你想问,请便,我对陌生人的事情不感兴趣。”
拾好柴伙回空屋的时候,我发觉轩辕不再板着个脸,心情意外地奇好。
大战嗜血蝙蝠
半夜时分,我闭着眼睛修炼真气,忽然入了定,沉浸在了一种虚与空的奇妙境界之中。
或许是今日遇着白雨,把百年前积压在心底的一些恩怨枷锁彻底看淡看开,心境得到了意外的解脱与放松,忽然之间有种圆通开朗的感觉。
于是,意外进入了那种奇妙的玄境。
修者沉浸在这种境界中修为会以非常理飞速增长,但寻常入境的几率也极少,我知道这于我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极大机缘,所以尽量保持住自己不嗔不喜的和平心态,努力让自己在这奇妙的境界中多维持一段时间。
心灵好象在飞翔,越过高空越过山野,回头还能以另类的视角望见山谷旁我们打坐休息的空屋。
夜暮中白雾迷蒙,月色微薄。
天空偶有飞鸟拍翅掠过,寂静地密林中有凶猛的食肉动物静悄悄潜行,地上爬来一只三角脑袋毒蛇,有一只大意的仓鼠出来觅食经过它的地盘,被它一口吞入腹中。
一阵清风拂过大地,迷雾忽散,翠绿的山林景致乍现又朦胧,迷踪山谷中的雾气又缭绕开来。
我的心神沉浸在内外两个天地之中,无悲无喜,无嗔无怒,既是废屋中的怒清风,又仿佛成为了山野间的一鸟一兽一木一草一分子。
渐渐无分彼此,深深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御剑飞行的黑影进入了我的感应之中,引起了我的警觉。
是个女人,还是我白天见到的追杀白雨的那个女人,只见她带着一堆庞大的事物从空中降下,然后蹑手蹑脚地轻轻放置到了我们屋前的空地上,然后又祭起飞剑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