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茹娇笑道:“从前没有人夸赞我好看,他们都说我长得难看,可是近来我听到很多不一样的话,也有如华夫人这般夸我。”
华歆道:“那你听了是什麽感觉?”
韩茹眼睛亮了亮道:“起初觉得不可思议,会羞得满脸通红,分不清是真是假,也觉得是别人说反话,拿我寻开心。后来就是兴奋,心情愉悦,到现在我也越来越自在了些,就像现在,敢走过来和夫人打招呼,换作是以前的我,不敢如此想的。”
华歆笑道:“不用掩藏自己,坦然大方些。”
“华夫人!”两人正说着话,一个身穿绿色衣衫的夫人迎面走过来。
华歆擡眸望过去,忽然记起来,这人是南郡郡守的夫人,她见过。“是郡守夫人。”
绿衣夫人笑道:“妾身姓谢,华夫人叫我谢夫人就好,这郡守夫人就是个头衔,听起来怪怪的。”
华歆见她是个随和的性子,心下也轻松了些,便道:“谢夫人。”
谢夫人扬唇:“其实是我家老爷听了都护大人的话,都护大人担心华夫人一个人在这女眷中不习惯,刻意让我来瞧瞧。”听她家老爷吩咐的时候,她还微微有些蹙眉,都护大人竟然会对一个妾室如此上心。人在男宾那里,心却想着小夫人在后宅习不习惯。
薄家娶亲二
华歆一双澄净的眸子多了些欢喜,笑道:“原来是这样。”
“不怪都护大人担心,这城中的夫人们,可是有小圈子的。像有些正室夫人,其实不大爱结交妾室。”说到这里,她有些尴尬道:“妾身意思是,总有些人爱另眼看待人的。”
华歆倒是很欣赏谢夫人直来直去的性子,扬唇笑道:“谢夫人说的是。”
从她进入花厅就发现,抱团是普遍现象,有些人明明在都护府的寿宴上见过她,却当作不认识。
凉亭里,谢夫人指着人群中一位妆容豔丽的妇人,跟华歆说着后宅里有趣的事。“那个穿粉色衣衫的夫人,是陆参军家的人,她家可热闹了。”
她忍不住笑起来,“陆大人常常带着另一位夫人出门,她看不惯,但凡陆大人带另一位出没的地方,她都在,处处对着干。华夫人猜猜看,前面粉色衣衫的夫人和那个青碧色衣衫的夫人,哪个才是陆大人的妾室?”
华歆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见两位夫人一个年轻貌美,一个年纪颇长些。虽然离的不远,二人却没什麽交集,都在不同的小团体里,跟身边的人说着话。
华歆道:“想必那位貌美的是陆大人的妾室。”
谢夫人摇摇头笑道:“可不就精彩在这里,那位年轻貌美的才是正室夫人,年长的是妾室。”
“这倒是少见。”
谢夫人笑说:“谁说不是,最开始陆参军纳妾的时候,大家都说这位陆参军口味独特,后来才知道那位妾室与陆参军是青梅竹马。陆大人幼年家境贫寒,寒窗十载苦读,又在军营里历练了几年,才有如今的官职。”
华歆感慨道:“陆参军飞黄腾达后还能记得这个妾室夫人,也是难得。”
谢夫人啧啧道:“何止,他这妾室可是和离过的人呢。前夫是个远近闻名的浑人,动不动将她打的遍体鳞伤,后来和离了,跟了陆大人。”
华歆道:“他的大房夫人岂不是有些意难平?”
谢夫人摇头道:“陆大人的夫人是自己当初死乞白赖要嫁给陆大人,陆大人原本可以去盛京做官的,他这位夫人利用关系将陆大人给拦了下来,非要嫁给他,推都推不开。当初轰轰烈烈闹了一场,陆大人没有办法只能娶了,所以如今也怪不得别人。”
对于这些后宅隐事,华歆听得直皱眉,她忽然想到什麽:“谢夫人认识的人颇多,可识得些适婚的男子?”
谢夫人直言:“谁要婚配?”
华歆拉着韩茹,笑道:“我见这位韩家姑娘亲切可人,想为她寻个妥当的夫婿。”
谢夫人老早就注意到边上的人,心想这不是许大娘子的小姑子麽?见韩茹又是一副娇俏惹人疼的模样道:“既是华夫人看着有眼缘,我定然留意些。”
听着越来越近的锣鼓声,谢夫人要拉着她去观礼:“新娘子来了,我们也去看看。”
华歆本不想去,可谢夫人盛情难却,只得陪着一起去。
前院里,聂玫一身嫁衣红如火,从轿子上下来,头上戴着红盖头,亦步亦趋缓缓朝大厅走去。跨火盆的时候,不知道被什麽绊了一脚,她一个不稳裙角飞进火盆燃起来。
“哎呀!”下人见状吓了一跳,慌忙帮着灭火。
等扑了裙子上的火,却发现裙子上的祥云绲边已经烧破了。
嬷嬷见状焦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媒婆在旁边道:“眼见拜堂的时辰就要到了,还是别管那麽多了,先拜堂再说。”
衆目睽睽之下聂玫一把抓下盖头,娇豔的脸上腾起一丝不满道:“那怎麽行,这衣衫关乎我的脸面,我怎麽能穿着一件毁坏的喜服去拜堂。”
薄家太太也赶过来,看着那烧破的裙子,蹙眉:“怎麽好端端的喜服还破了?”
今日来的宾客衆多,就连都护大人也出席了,幽州城有头有脸的权贵都在。
若是误了良辰吉时,岂不是要让大家看了笑话,他们薄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今日喜宴本就筹备了很久,她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真是怕什麽来什麽,担心出现意外,意外还就来了。
聂玫看着那烧坏的裙面,又想起先前死了的聘雁,从下聘到今日婚嫁就没一件让她顺心的事,有些恼火道:“谁知道你们薄家怎麽回事,那地面也不仔细查看,将我的喜服都烧成什麽样子了?”这喜服可是她找了最好的绣娘帮着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