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终点吗?
方淮曳不知道,但她知道,只有威胁她的东西死亡,她才能保持相对安全。
“可以,”方之翠是个极为干脆的人,见方淮曳有了决定,从自己带来的包里拿出菜刀就要走到袋子面前。
“不,我来,”方淮曳走过去,抬手覆在了方之翠手上。
“你?”方之翠与她对视,见到的是一双极为坚定的眼睛。
方淮曳点头,“是,它本来就冲着我来的,就该由我来做这件事。”
无论杀了它是否会出状况,也都该由方淮曳自己来背。
方之翠放开了手里的刀,方淮曳握紧它,蹲身之后闭上眼猛得劈了下去。
生活在大城市里,她就是连杀鱼杀鸡都没怎么见过,更别说自己上手了。
刀钝钝的膈在蛇身上,刀锋之下,蛇还在扭动挣扎着身躯,方淮曳又狠狠的连砍了七八下,一下比一下用力。
这么些日子,她快受够了。
她可以保持冷静的外表,可她做不到排解自己心底快压抑到极致的恐惧与无措。
她不会告诉方之翠,在方知甜扑向她,妄图杀死她的时候,她也多想自己手里有一把刀,干脆的隔断咽喉反杀对方。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近的感受死亡,哪怕她落水的那一刻都没有与方知甜对视的那一刻有这样深刻的体验。
她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失控,可她已经无力阻止自己二十多年来,从未展露过的暴戾的那一面控制自己。
直到一只冰凉的手扶在她占满了粘稠蛇血的手背上。
“它已经死了。”
方淮曳睁大了眼,刀夸嚓一声从她手中滑落,跌进了蛇的尸骸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她的两只手臂不受控制的在发抖。
“方淮曳,你已经杀死它了,”方之翠蹲下身,扶过她的肩膀,轻声说:“别怕别怕,你再多喘几口气,别把自己给憋死了。”
方淮曳照她的话做,没敢去看那一地被她砍出来的肉泥,她半垂着头,只能看到方之翠线条极漂亮的下巴,她甚至有些不敢眨眼,怕眼眶变得酸涩落下泪来。
方之翠把手覆盖在她后脑勺,将她的脑袋压到自己肩膀上,“方青月过一会儿说不定就到了,你要哭的话只有现在能哭。”
方淮曳没哭。
她这些日子已经哭过太多次了,无论是在方之翠面前还是自己私下里偷偷的。
她哭了这么多次,依旧摆脱不了头顶的阴云,那哭除了消磨自己的意志就没有任何作用。
两个人跪蹲在地上,鼻尖溢满了血腥气,散在旁边的白色花圈被染红,从叶到蕊。
不知过了多久,方淮曳才从方之翠怀里平静的起身,她仿佛又恢复了原样,脸上的神情轻松了不少。
“这算不算我自己第一次反击?”方淮曳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