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怎么会藏有一根人骨呢?
事情开始往她难以理解的方向发展了,喆姨冲她肯定点头时,方淮曳想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这件事发展到最后她们会不会被警察给逮捕?老娭毑背后不会还有什么人命官司吧?
正常年代普通人是不可能拥有一根人骨的,根据喆姨的推断,这甚至是一根小臂上的骨头。
想起自己刚刚还拿它往自己手臂上比,方淮曳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而这骨头都快被盘包浆了,可见时常被拿到手中把玩,两头都有过打磨的痕迹,是特意做的和普通小棍没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你刚刚和我说你知道我见到尸体的原因了?”方淮曳骤然扭头看向方之翠。
方之翠正在给自己泡茶,目光很明显,方淮曳立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根骨头很可属于那棵香樟树上的尸体的?”
“可是那具尸体都不像人啊。”方淮曳反驳道:“那具尸体的脸不是人脸,虽然它有眼睛,但绝对不是。”
“你看到的东西很可能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方之翠眯了眯眼,轻声说:“万一那实际上只是遮盖真实容貌的面具呢?”
“面具?”方淮曳微愣,“你、你是有什么猜测吗?”
方之翠:“我没有什么猜测,我只是怀疑你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凡是与正常相比异常的,必定是有什么原因,就如同那具尸体,不论它出现在哪里,但它身上最大的异常便是方淮曳所描述的面容太过诡异,而这样诡异的面容必定有它出现的原因。
方之翠所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是要遮盖住什么,所以才会有这样一张脸。
同样的,在香樟树下吊起的尸体,在最开始也是没有脸的,是在她们第二次去寻找,快要消失时才突然出现的脸。
而这一次,按照方淮曳的描述,这张脸已经是直接出现了。
这几次都是在方淮曳对上一次的恐惧减弱之后,又突然变得更加令人恐惧,也就让人无法仔细去追溯那具尸体身上的细节。
而方之翠胆量远超方淮曳,这些事情便完全没有朝她展露过,她也抓不到蛛丝马迹,到了现在她都不曾见过那具尸体的脸。
方淮曳沉默片刻,突然问起已经打盹的方青月,音调都大了许多,“方青月,你上次抓下了那句尸体的鞋子,鞋子下面有没有实体?”
方青月被吓了一跳,抱着煤炭愣愣回答:“我不记得了,但是好像有吧?不然那双鞋子我怎么就是拔不下来呢?”
方淮曳陷入了沉思中,过了片刻她的目光坚定了许多,“我要再去一次香樟树边上,看看这一次那具尸体变成了什么样子。”
方青月眼睛看着她,点点头,“那我也要去。”
“你真想好了?”方之翠扬眉。
方淮曳这才想起来自己一时脑热说了些什么,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喆姨,她呐呐补充,“我自己去其实也可以。”
这句话换来喆姨的冷哼和方之翠在她额头上一戳。
方之翠看她的目光甚至夹着点无奈,“不把我当朋友了不是?”
“喆姨是什么人?那气量可是大大的!”方之翠竖起大拇指,开始吹彩虹屁,“你都这么可怜了,我喆姨怎么会见死不救?也就是她年纪大了不方便上上下下,这才派我跟你一块去,她年轻时那可叫一个义薄云天!哎哟!”
喆姨被她夸张的夸赞搅得颇为烦躁,一脚踢在了她屁股上,斜眼瞧了方淮曳一眼,有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最终又只是轻哼一声,算是默认了方之翠跟着去。
方之翠冲方淮曳嘻嘻笑起来。
方淮曳强压下自己上扬的唇角,想起另一件正经事,从口袋里拿出她在老娭毑房里偷出来的几张照片。
“喆姨,您见过老娭毑年轻时候的样子吗?”方淮曳指着上面的那个小姑娘虚心请教:“我总觉得这几张照片有点不对劲。”
喆姨目光落在那照片上,也觉得有点稀奇,“确实不对劲,这人不像老娭毑。我十来岁的时候她也已经快六十了,但是人老了老了也还是爱俏的,穿得颇为时髦。”
“我听粤娭毑讲过,她从小到大都是爱美的人。”
但说来说去,这也还是说不出什么具体的所以然,这事也就暂时搁置了。
喆姨想起自己这头本来就要和她们说的事,正色道:“让方青月给你们带话让你们来是因为傩戏的事有点眉目了。”
换位
方淮曳几人前两天把傩戏面具留在了喆姨这里,喆姨倒是也知道情况颇为紧急,没闲着,发动了点人脉帮她们去找了找哪里有这种傩戏面具。
她们已经知道了神像是逆转嫫母,但这面具显然并非嫫母,并且样式并不在喆姨所知的任何傩戏面具中。
于是她便拜托了在恰好在湘渝交界处的同行去找当地的非遗传承人问问。
这一问,就问出了点奇怪的事。
这块面具是个四不像。
古时候,不知道麋鹿是什么动物,只看它头脸似马、角似鹿、蹄子如牛、尾细长如驴,所以取名四不像。
这块面具也是如此。
不怪喆姨看不出这是个什么,因为它有三个神的特征,白面傩母的脸型和眉眼、开路先锋的犄角与额纹、梁山土地的耳朵和胡子,形容诡异,并且颜色还以深色为主。
这样叠加着不同的神灵的面容,只有一种可能,是要这块面具兼顾这些神的赐福。
喆姨翻了翻书,寻到了这三位神灵所肩负的职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