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群的嘴你们都掰不开的,”方蓉花说:“她知道的肯定比我多,但是这件事她只帮她师傅,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把不让说的告诉你们。”
方之翠:“那你说怎么办。”
方蓉花思索了一下,“找刘月。”
她脸上的神情很确定,“刘群芳是刘月最重要的人,你们说刘群芳一双眼睛都瞎了,这件事刘月肯定还不知道,要是知道早就闹起来了。你们能用粤娭毑拉我入伙,要找个能制住乐群的人,那只有刘月,她不敢和刘月撒谎,尤其是在刘月老娘的事情上。”
不过想起来这件事闹到刘月那里可能会面临的场面,方蓉花就一阵头疼又一阵幸灾乐祸。
头疼是因为刘月看起来是个爽爽利利的生意人,但是脾气硬着呢,自己老娘出了事,她肯定会找乐群麻烦,而且还是大麻烦,幸灾乐祸的是当初去压制方淮曳的三个人里,她自己和方青月都没免了一顿揍,现在看乐群也要步她们后尘了,还真别说,有点儿小窃喜。
“那行,晚点我联系刘月。”方之翠点点头。
方淮曳进了趟屋,等出来之后手里多了份文件,她冲方蓉花挥了挥,“昨天你给我们的报告,你看过吗?”
方蓉花给自己倒了杯茶,摇头,“我可没看过,这事儿我都只给粤娭毑提过一嘴,她和我说你们让我做什么我搭把手就是了,我才给你们送过去的。这里头是什么结果?”
“送去的三个样本,都没有亲缘关系。”方淮曳看向她,“三个样本是我的,方玉的,还有一个应该是方娟萱的。”
“你等会儿,”方蓉花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三个都没有亲缘关系?这什么意思?”
“要么中间出错了,你把头发给换了,要么第三个样本不是方娟萱的,要么方玉不是老娭毑亲生的。”方淮曳凝视着她,没有放过她脸上的分毫表情,“你觉得是哪一种?”
“我,”方蓉花张了张嘴,“我没做过什么小动作。我们现在是合伙的,你们不能怀疑我啊。”
她的表情看不出什么错,甚至陷入了巨大的迷茫之中,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方淮曳笑了下,“我也觉得你应该做不出这种事,所以现在还有另一件事需要拜托你一下。”
说着,她拿出了两个塑封袋,里面分别装着两撮头发。
“这个是老娭毑的头发,我和方之翠昨天去老娭毑的旧屋里找到的,老人家火化之前整理仪容的时候还留了点碎发在缝隙里。这一个是我们在菩萨像里拿出来的剩下的头发,拜托你带这两样再跑一趟市医院做个亲缘鉴定,走最快的通道,钱不是问题。”
方蓉花接过这两个袋子,自己也有点好奇这件事,她估算了一下时间,“最快也要一天半,后天下午才能出来结果。”
“没事,这个时间可以等。”方淮曳轻声说。
方蓉花颔首,没有再多待,赶着时间去给她们送检了。
方淮曳走到方之翠身边,和她一起坐地上观察起这两尊嫫母像。
“有什么发现吗?”
方之翠的目光落在被五花大绑的那尊嫫母像上,抬手轻轻摸了一下上面的红色绳索。
红色绳索也是硬的,感觉像瓷质地。
可她关注的不是绳索,而是整体的造型。
方之翠说:“你记得我在山上看到那两个纸人的时候,说她们是干什么的吗?”
方淮曳回想了一下,“你说是在山神面前将功赎罪的。”
“那你觉得这个嫫母像的姿势呢?”
方淮曳微愣。
五花大绑,自缚于湖底。
这不也是一种赎罪的姿势吗?
连环
赎罪。
向谁赎罪呢?
山神吗?
那两张纸人就是在向山神赎罪,那这几尊神像呢?也是吗?
是多么罪大恶极,才要主动动用这么多正神将她镇压在水下?
“或许这不是单纯的赎罪,而是一种接引。”方之翠轻声说。
“什么意思?”方淮曳抬头看她,眼底满是迷茫。
“以前我看电视里的法制节目,有的团伙作案,会有人把所有的罪责一力承担下来,以获得其余人的免罪。”方之翠托着腮,凝视着这被五花大绑的神像,“你说这会不会是呢?”
“关住山神的接口是屋顶的逆转嫫母小头,被镇在水下的也是两尊逆转嫫母像,一尊五花大绑,一尊除了缺了一只眼外正正常常。正常的那一尊已经被方知甜摔了,但是我觉得,那一尊和这个应该差不多吧?”方之翠指了指金圈中间那一尊双手自然下垂的嫫母像。
“水下的两尊像应该和纸人一样,算是双生子的代表,一尊代表老娭毑一尊代表方娟萱。我假设这个阵实际上和老娭毑房顶困住山神的阵法是相连的,都是用陶瓷加上人的气息取代真人,那老天爷的报应就会从真人身上,转移到陶瓷像上面,但是陶瓷是不会轻易死亡的,这种报应就会持续不断的落在塘下的嫫母像上,无暇顾及别人。此刻山神因为被关住,本该降到塘底的一身正气变成一身怨气,怨气太重,痛苦太深,混杂进嫫母像里难以区分,需要正神镇压,否则必定生变。”
“这种办法对人会有一定的损害,但是不会让人像刘群芳的妈妈一样,立马遭报应,溺毙而亡。是有可行性的。同时,山神在屋顶外面还放着混杂的傩戏面具,被用来赐福,山神本身承接不了这些东西,怨气已经落进水塘里,福气外散肯定进不了水塘,只能往更远的地方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