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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也是如此的情形,骑马与师父奔跑在入宫的路上,大雨就在身后跟着,甚至超过了马匹,让全身湿透。同样是走到这个大殿之前,同样是一道惊雷,就连闪电的形状都是那么的相似。
宫殿中只有微亮,连先皇的脸都看不太清楚,只能在闪电划过的瞬间看见那惨白瘦弱的脸颊,颤抖的手想要触碰赵弦歌的脸颊都没有任何的力气,还需要人帮着扶住手才能有力气抬高。
先皇那么多的话语之中,赵弦歌只记得一段话,“歌儿,是父皇对不住你,对不住你的母妃,如今父皇要去陪你的母妃了,算是一种解脱。这皇位是父皇要留给你的,可父皇已经没有办法为你铺路了,你得靠你自己。搬倒皇后的党羽,让朝廷得到制衡,不可一家独大断送江山。”
衣带诏才拿到自己的手中,先皇就离开了人世,先皇后的人马便就那么围住了皇宫,在先皇的面前立下了假的遗诏。为了不让人有所怀疑,还隐瞒了死讯,等着外出的赵玄朗回宫,才公告天下。
伸手去接飘来的雨水,赵弦歌的眼中伤感又抑郁,“一般的夜晚,一般的故事,谁又会是最后的赢家呢?”勉强一笑,“我本不想大动干戈,奈何这一战无可避免。一人死,罪孽便重一分,今夜我要背负多少的人命,又要承担多少的罪孽呢?”
飞箭袭来,目标是赵弦歌的心脏,裴墨阳拔剑隔挡,将赵弦歌护在身后。一道闪电劈下,剑身印出裴墨阳杀气逼人的眼神,可怕的很。
抬手一挥乌泱泱的人马冲出,“杀”一声呐喊,众人附和,宫门外铁甲卫梅花卫涌入,左右龙威两面夹击,皇宫内鹰眼卫,三十六房的兄弟正面迎敌,禁军、城防军、左右羽林军从旁协助。
箭羽呼啸而过,刀剑相拼,混乱之声四起,说不清楚是悲壮的惨叫还是浴血奋战的呐喊,闪电划过天际,照亮地上鲜红的雨水,一个倒下,便有另外一个替补,交战之中那些尸体被碾压,被踩踏,谁又还知道那倒下的是谁呢?
赵弦歌没有能力加入战争,却没有后退半步,为自己寻求庇护。看着师父带着天龙寺和云灵寺的僧人加入战争,赵弦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焦急的喊出了一声:“师父。”那关切的眼神一刻都不敢离开师父的身形,大声散发命令,“保护慧智大师。”
四月拿着双刀,拉着皇后走到了赵弦歌的面前,脸上透露着不好的情绪,“主人,铁甲卫闯入了内宫,赵玄朗被带走了。”
赵弦歌并没有任何的紧张,闭眼又睁开,“他跑不了的。”思索片刻,赵弦歌看向了后宫的方向,“去皇后寝宫,就算他赵玄朗在狠心,也不会将自己的儿子留在我的手中。”
转眼看向了裴墨阳,“这儿便交给你了,我等你去找我。”
“好”裴墨阳点了点头,看着赵弦歌带人离开。
果然在皇后的寝宫中看到了赵玄朗的身影,身边的铁甲卫不多,看来也是没有必胜的把握,想要调虎离山,先救人。
“皇兄就那般不放心太子在我的手中吗?”听到赵弦歌的声音,本就虚弱的赵玄朗差点将怀中的孩子掉落在地上,转身看向赵弦歌的眼神透露出了恐慌的感觉。
太子在赵玄朗的手中一直哭闹着,嘴里含糊的咿咿呀呀,朝着皇后伸手,想要皇后的抱抱。皇后只是看了赵弦歌一眼,并没有走上前,可眼中却十分担心,泪珠在眼中转悠。
“赵弦歌”赵玄朗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翼儿不过是个孩子,这你都不能放过吗?”
“我不能放过的是你,不是你怀中的孩子。”赵弦歌眼含怒意,目光如炬,死死瞪着赵玄朗没有片刻的放松。
铁甲卫的人看了看赵弦歌又回视赵玄朗,“陛下,裴墨阳不在他的身边,杀了他就是,杀了他,这外面的乱党也就散了。”
还没有等到赵玄朗的回答,铁甲卫已经开始动手,四月带人抵抗,赵弦歌识趣的后退了几步,将皇后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伸手挡在皇后的身前。
“赵玄朗,十四马上入宫,你已经输了,束手就擒吧!若你认输,孤保证不杀你。”赵弦歌眼神笃定,没有任何惧怕的感觉,语气中明显表露了这是给赵玄朗的最后一次机会。
赵玄朗看了看占据上风的铁甲卫,“谁输谁赢还不一定,你如今在朕的面前,只要朕能杀了你,你便就是乱臣贼子伏诛,这天下也好,裴墨阳也好,都会回到朕的手中。”
“你不要做梦了,控制朝局这么久,孤已然将你在朝中的人悉数换了个干净,剩下的要么不偏不倚,要么都是孤的人。大局已定,你未有逆风放盘的机会。”就算四月现在占据了下风,但赵弦歌依旧相信四月的本事,绝对不会输给铁甲卫。
赵玄朗看了看眼前的情形,将太子放在了一旁,捡起了地上遗落的刀,死死的握在自己的手中,来回走了几步,眼神一直闪烁不定,那是在寻找一个机会的表现。“朕虽然中毒已深,可朕的武功还在,不似你一般手无缚鸡之力,杀你,朕还是做得到的。”
绕过战斗的场面来到赵弦歌的面前,举起刀砍向赵弦歌,刀落下的瞬间,赵弦歌的身影早已后退了一两米的距离,“我不会武功,可我跑你又如何能追上呢?”
赵玄朗这才知道赵弦歌居然是会轻功的人,眼中诧异一闪而过,继续对赵弦歌发起进攻。四月担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却被赵弦歌的一句:“四月,专心。”给呵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