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至淮脸色也冷淡了下来,“你就是为了这点事和我赌气,连饭也不吃让我难受吗?”
“这点事?”李庭松牙齿嗑得响,“你想过你会置我于何地吗?”
“昨天是我生日,你一大清早就跑出去不见人影,我联系不上你……”
“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把手稿烧了报复我?”李庭松不可置信的打断他。
方至淮也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报复你?我有想要的生日礼物,你不在,我自己拿了我想要的生日礼物。”
“你烧它当生日礼……”李庭松戛然而止,痛苦的了然:“你想让我没有工作,对吗?”
方至淮点头,“我觉得这很好。”
“……很好?”李庭松怔怔的看着他,突然把桌上的饭都打落在地上。
他想说,你知不知道,蛋糕是我亲手做的,我学了很久,你能稍微理解到我的一点点心情吗?
方至淮却只是苦恼的看了一眼满地狼藉,抬眼道:“你总要吃饭的,难不成还要把自己饿的生病吗?我去重新买。”
他捡起地上的垃圾,又扔到有纸灰的垃圾桶里,盖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又出门买饭去了。
等他再回来,他听见李庭松在打电话,和对面小心翼翼的问什么有没有电子稿留档。
奇异的不适这时候才一点一点漫上方至淮的心间,他站在卧室门口,听见李庭松断断续续的声音。
“对不起……实在是抱歉束老师,是我……抽烟不小心撒了烟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保管不利,好……嗯,您找别人就好……好……喂?……”
李庭松视线从电话被挂断的界面抬起,正看见方至淮提着饭站在卧室门口,他想故作轻松的笑一下,却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视线化成了一片一片的油画,无边无际的向下淌。
方至淮看着无声泪流满面的李庭松,暗骂了一声,他走过去,牵起了李庭松的手。
他捏着李庭松的手,对方不和他反握,也没有抽开。
“现在你满意了吗?”李庭松疲惫不堪。
……
李庭松又请了一天假,躲在酒店里睡觉,半梦半醒间又想起当年和束弘方的见面。
高三的时候,齐正初带着他偷偷跑了出来,去束弘方的剧组面试当演员。
齐正初喜欢写歌,天生就是当明星的料,但是齐家不允许他进圈,严令禁止他去参加歌手海选。齐正初找了能找的所有人,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却是当演员。
虽然不是那么对路,但是只要有人关注,他的歌早晚会被人听见的。
李庭松跟着他搭长途汽车,跑了一晚上才到,齐正初进去面试,李庭松就站在外边等着,他忽然见到了一个中年男人,拿着摄像机拍了他一张照片。
他走过去,男人也刚好抬起头,他看着李庭松,问他有没有兴趣演戏。
去面试的人没面上,等人的人却被导演一眼相中,齐正初从没想到自己会被李庭松比下去,气的自己回了学校。
李庭松犹豫了一会,还是回绝了束弘方,他要是演了,齐正初会气死。
只是齐正初跑得快,李庭松身上一分钱都没带,他折回来,厚着脸皮问那个叫束弘方的导演借了钱,才搭车回家。
束弘方留给了他一张名片,时间还长,让他再考虑考虑。
齐正初和他冷战到了高考前夕,考试临近的时候两人才破冰,李庭松没有时间去做兼职,他的那点钱基本是刚高考完就花光了,他没想到考完试第二天去找工作的时候,会再次遇见束弘方。
齐正初高考完成,刚和家里取得阶段性胜利,他报了当年的歌手海选,早就把当演员这种第二选择忘了个干净。
李庭松算了一下去演戏的报酬,刚好可以在凑够大学学费,还能还上之前齐正初给他出的钱。
他决定去演。
他的角色是男主的少年时期,束弘方的电影制作都很精良,他进组先是跟着老师上文化课,然后又上表演课,束弘方很重视这个角色,少年时期的男主艰难困苦,又有恒心。
他看李庭松演戏,越看越是满意,越看越是喜欢,杀青的时候还给他包了个大红包,束弘方和他说,他是演戏的料,是个老天爷赏饭吃的好苗子。
后来他大学毕业被流氓合同压着去接无底线的综艺,洗钱的烂片,被经纪人灌了药扔上投资人的床被摁着打的时候,又是束弘方豁了老脸把他拉了出来,借了他违约金,还把他介绍给了贡丘。
他把他的手稿烧了,然后毁了这段师生情。
李庭松睁开了眼。
月色穿过云层,进入窗户,李庭松躺在床上,方至淮把他圈在怀里,像是恶龙看守的宝物。
他闭了闭眼,稍微一翻身就被摁在了原地,方至淮睁开眼,似乎很怕他跑掉。
“你又要去哪?”
李庭松苦笑一声,“你这又是干什么?”
方至淮支起脑袋,低着头问他,“你气完了吗?”
“你可以稍微尊重我一下吗?”李庭松叹了口气,“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吗?”
一股挫败感涌进心头,李庭松想不通,他到底要怎么去平衡方至淮和他工作的关系。
方至淮似乎看出了他的纠结,认真问:“我和你外边这些男人,你选谁?”
“我外边哪有男人?!”李庭松差点被这个霸王理论气得骂人,他知道方至淮年轻,而且无法无天,他闯祸,也有他纵容的原因。
“这是两码事,这都是我的心血,他们是我的同事我的老师,这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