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栋彩色的房子前停下脚步,上了四楼,米黄色的墙壁上还有不少涂鸦,不过不得金伯莉的心,所以她撇了一下嘴。
咚咚咚,她敲响一间房门。
咔嚓,开门的是一个棕色头发的女人,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穿了一件红色裹胸紧身裙下面是一双带毛的高帮靴子,看到金伯莉不打招呼就转身。
金伯莉微微皱眉跟在她后面走进去。
房间不算大,人也不算多,客厅中间是一组棕色布艺沙发,桌子上摆满了披萨和饮料。
“嗨,金伯莉!”叫她的是康奈尔,金黄色头发,人有些瘦削,穿了一件黑网紧身衣外面是一件猩红色的皮衣,“你要来点披萨吗?”
“不,谢谢。”金伯莉在沙发的一角坐下。
‘落魄设计俱乐部’每周都会举办一次聚会,俱乐部建立的宗旨就是为他们这些追求梦想的人组建一个可以交流的平台,所以金伯莉很珍惜每一次的聚会。
“大家都到了,那就开始吧。今天的交流主题是——斑点,我想你们都清楚。”说话的是俱乐部的创办者,她有一头绿色的短发,脸上有很多雀斑。
“玛德琳!”金伯莉一听是斑点心底有些不好的猜想,于是举了一下手示意,“希达告诉我是条纹,所以我只准备了——”
“我从未说过是条纹。”希达也就是给金伯莉开门的那个女孩说,“你听错了吧。”
“不——”金伯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上周离开前你叫住我,告诉我是条纹。”
希达说金伯莉在推卸责任,金伯莉胸口大幅度起伏瞪了她一眼对玛德琳说:“没关系,虽然我准备的是关于条纹的设计想法但是我——”
“对不起,金伯莉,我想你下次不用来了。”玛德琳站在沙发前说。
“什——我很抱歉。”金伯莉站起来说,“你的意思是?”
“是的。”玛德琳平静地说,“我们不需要不严谨的人。”
“玛德琳,我们认识已经有半年了,金伯莉不是那样的人。”康奈尔站起来认真地说,“这只是个小问题。”
“对于设计师而言不是小问题,粗心大意往往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而金伯莉犯了大错。我不希望今后有人破坏俱乐部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玛德琳说,其他人同情地看向金伯莉。
金伯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得意洋洋的希达一眼,拎起包直接走向门口,在出去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对着玛德琳说:“你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在这栋破房子里吗?”
玛德琳脸上闪过怒气。
“因为你太死板了!”金伯莉说,“最适合的不是设计——哦!我的意思是——你适合去设计棺材,就从你自己身上开始吧,保管每一处都十分严谨舒适!”
“你怎么敢——”希达站起来大声喊道。
“我为什么不敢?”金伯莉打断她的话说,“而你,穿着你的鸡毛鞋在这儿待一辈子吧!”
砰的一声,金伯莉喘着粗气狠狠甩上门,旁边开裂的米黄色墙壁终于坚持不住掉出了一些碎末。
走在街上的金伯莉越想越生气。
“我就知道!”
康奈尔曾经和她说过希达是玛德琳的侄女,而且希达也不是第一天看她不顺眼了。
“嗨!美女,你想喝一杯吗?”一个只穿了件黑色短袖的男子在对面街边朝金伯莉吹口哨。
“离我远点!”金伯莉不耐烦地喊道,“恶心!”多看一眼都嫌眼睛疼。
气呼呼地走回家,一把蹬掉脚上的高跟鞋,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米兰是个充满时尚气息的城市,这里的设计师数不胜数,而大大小小的俱乐部更是多如牛毛,但是‘落魄设计俱乐部’却是金伯莉能够上的最好的设计师平台了。
她没有学历、没有背景、没有钱,几乎所有的有些‘东西’的俱乐部都看不上她。
可是自己闭门造车是行不通的,所以她才会想办法加入俱乐部,那里有比她有经验的设计师,还有很多她从未接触过的知识——材料的辨析和利用、独门有巧思的技术、成百上千甚至上万的书籍等等。
她从小就喜欢做衣服,用破布给洋娃娃做衣服,或者是撕掉她穿不上的衣服给自己重新缝制一件,但是从没有人认为她一定是一颗金子,除了她自己。
既然‘落魄设计俱乐部’赶走了她,那她就再找一家比它更好的,带着愤怒的金伯莉从沙发上坐起来决心一定要成功。
新的一天带着愤怒上班的金伯莉在行为上不自觉地泄露了情绪。
“金伯莉,你怎么了?”在金伯莉第十次呛走客人后,安托万忍不住问,马辛和露西在一旁看着她。
“我很好,没死。”金伯莉面无表情地说。
“但你的灵魂看上去是半死不活。”露西说。
“是吗?x射眼。”金伯莉说,“那你看看那个竹竿男什么时候能数清汉堡上到底有几颗芝麻,已经一上午了,三岁小孩都应该数出来了。”
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角落里的竹竿男身上,数芝麻的竹竿男瞬间僵住,呜的一声拿起汉堡冲了出去。
其他客人加快速度埋头苦吃。
“今天的客人一个个安静得就像小鸡仔一样。”安托万抱着手臂道。
“不好吗?没人骚扰的一天——真棒!”金伯莉说。
“是的很棒。”安托万说,“但你看起来不棒。拜托,说说吧你到底怎么了,也许我们帮得上忙呢?”
“我一直把你视为家人。”马辛说。
金伯莉看着他们关切的眼神,嘴巴嚅动了两下,肩膀一下子塌了下来,飞快地说:“我被俱乐部开除了。”然后有些羞耻地咬了咬嘴角,低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