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霍洄霄这话莫名其妙,腔一阵酸涩,像有什么东西几欲破土,没由来的慌恐,亦觉心惊。
这混账果然脑子有病……沈弱流逃避似的下了定论。
巷子里沉黑一片,卢巍从家酒楼出来,醉醺醺地扶着墙往府里走。
灯光幽暗,在雨后的冷风中打着旋地往他脸上照……一张脸青紫交错,仍旧肿得瞧不出原样,唇角裂开的口子方才喝酒时崩裂了,渗出点血珠子。
风吹伤口,跟刀割似的,卢巍痛得倒抽冷气,眼底一片阴冷,舔尽唇角血水恶狠狠地啐了口:
红蓼原的小杂种!
若不是这个红蓼原来的混血小杂种坏他好事,苏府怎会向他爹发难,自己又怎会被禁足这么些日子!
有些天没沾酒色,今日叫了可意的美人作陪,一杯杯下肚,竟有些吃多了,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仍有不少积水的巷子里,心底盘算着怎么将这笔恶账从那个杂毛手中讨回来。
此夜无月,穿堂冷风一过,转角风灯被吹坏了几盏,扑沙沙破败地响着。
总觉得那黑暗中有什么吃人的怪物正张着血盆大口等他走近,卢巍心底犯怵,扭转了身子朝另一边走去,心跳如鼓。
突然,风更猛了,吹得他一个激灵,这时黑暗中蓦地出现一个黑黢黢的影将去路堵死,朝着他的脸挥拳猛地砸来——
“啪”
这一下卢巍猝不及防,身子重重砸在墙壁上,整个头刺疼,五脏六腑都碎了,黑影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抬手掐住他脖颈,摔在巷子尽头。
“……唔。”卢巍呕出一口鲜血,抱着头痛苦地呻吟,怒喝道:
“没眼色的杂种!劫财劫到你祖宗头上了!你可知我是谁家的公子!也敢朝我动手?!”
随着湿润夜风传来一声嗤笑,黑影慢条斯理地揪住他衣领猛地撞在墙上,
“杂种的祖宗不也是个杂种!卢大公子怎么自个儿骂自个儿呐!”
卢巍撞得脑子发懵,骨头都碎成了渣子嵌进血肉里,却觉这声音很熟悉,他忍痛睁开眼……
果然。
一双浅色眸子,犹如躲在草丛后窥伺着猎物的鬣狗,正满眼阴冷的死死盯着他。
虽然他遮着半张脸,但仅凭这双让人不寒而栗的浅眸,卢巍就已知晓这人是谁。
后背吓出了细密的冷汗,他抓住浅眸收紧的手臂,死死咬住牙关,“霍洄霄!你个红蓼原来的杂种!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至此!”
被识破身份那人也无半点惊慌,掐住他脖颈的手背青筋暴起,寸寸收紧,冷笑道:
“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窒息感逼得整张脸涨紫,卢巍目眦欲裂,嘴角伤口不住地流血,“我□□娘的霍洄霄!你……你要是敢动我,明天我爹就会带人踏平你北境王……”
霍洄霄挥拳砸在他侧脸,卢巍话未说完吐出一口血。
“你爹要将我北境王府怎么来着?我没听清……”霍洄霄索性将面罩扯下,冷笑着揪住卢巍发顶“啪”地一下撞在墙上,“不如卢大公子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