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那几天不敢和霍系舟单独待在灵堂。直到纪珂下葬,霍良头也没敢回,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拿,直接搬走了。
从此,霍良再也没敢回来见霍系舟。
刚才他被霍系舟掐住脖子时,氧气从肺中被一点一点榨干,被死死掐住的咽喉彻底失去呼吸的作用。憋气时胸腔的闷痛,死亡在随着时间的流逝,向他宣告倒计时正式开始。
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他刚才好似听见了自己骨骼断裂的声音。
小陈扑到霍良身旁,跪在地面上,使劲摇晃霍良的身体,“霍哥,你怎么样?怎么样啊?”
霍良张了张嘴,一缕鲜血从他唇角涌出,染红了衬衣的衣襟。
谭时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将霍良送上车的时候,谭时拍了拍小陈的肩膀,“你知道今天生了什么吗?”
小陈现在看见他们两个,就像看到了索命的黑白无常,哆哆嗦嗦地点点头,“霍,霍先生没站稳,摔倒了……”
“好了,多亏你眼睛亮。”谭时柔和地笑笑,“快去吧,霍先生还等着你呢……”
谭时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霍系舟还在原地站着。办公室一片狼藉,地面上摔碎的瓷杯、掉落的茶盘、被挤歪的茶几和沙、墙上还有不明显的血迹……
谭时把自己挤进霍系舟怀里,捞起霍系舟的胳膊,环住自己的腰,脑袋一个劲儿往霍系舟脖颈处钻,“没事了,霍总……”
两人拥抱着,沉默着站了很久。
谭时终于明白,霍系舟为什么说自己讨厌同性恋了。
霍良骗婚,硬生生祸害了一个无辜的姑娘。
霍良结婚之后都能干出当着纪珂的面乱搞的事儿,对着霍系舟想必也不会收敛……
跳楼自杀的纪珂,临死前的诅咒……
谭时闭上眼睛,一滴眼泪顺着他的下颌,落到了霍系舟的心口。
霍系舟三次对他主动表白,第1次,他以为是霍系舟对于酒后乱性的自责,第2次和第3次,他都以为那是霍系舟要对他怀孕的事负责。
他一次又一次的逃避和退缩,实际是对霍系舟的伤害。
霍系舟究竟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做过怎样的心理建设,才能磨灭霍良和纪珂在他心里留下的印记,主动向他走来。
他的不自信,反复拉扯着霍系舟的心理防线。
谭时紧紧抱着霍系舟,想把自己融入他的血肉之中……
霍系舟终于回答他:“我没事。”
谭时把脸贴在霍系舟的胸膛上,“我困了,今天不工作了,我们回家去睡觉,你陪我一起睡……”
“今天张阿姨炖了鸡汤,中午回去我们先吃一碗鸡汤面,熬了三个小时的母鸡汤,撇得干干净净一丝油花都不见,再洒一把小葱花,好不好?”
霍系舟抬手摸了摸谭时柔软的丝,“好。”
谭时怕霍系舟路上想起伤心往事,情绪波动太大,自己主动上了驾驶座。
霍系舟也没和他抢,坐上副驾驶,还帮着谭时一起扣好安全带。
黑色的车子离开停车场,星跃的大楼逐渐被甩在了身后。
谭时打开蓝牙连上音响,播放着舒缓温柔的纯音乐。
一路上,霍系舟都没有说话,偶尔趁着红灯的间隙,学着谭时之前的动作,把手搭在谭时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
谭时和往日一样,车停下的时候和他十指相扣,甚至还会屈起手指挠一挠他的掌心。
车子动之后,他的手指从霍系舟掌心中抽离,霍系舟也不会干扰驾驶员,手掌就会顺势滑下来搭在谭时腿面上。